海藻的石板上。
海翁,那位年迈的鲛人祭祀,正佝偻着身体守在她旁边。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毫无血色,覆盖着灰鳞的双手交叠,覆盖着极其微弱的蓝色光晕,轻轻按在洛桑的胸口。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布满冷汗,显然已经耗尽了心力。
洛桑的脸色,比在渊鲨号上更加惨白,近乎透明。空洞的左眼被一层薄薄的、带着珍珠色微光的凝胶状物质覆盖(深海髓珠的残留),勉强封住了伤口,不再流血,却透着一股死寂。仅存的琥珀右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皮肤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口只有极其轻微的起伏。一股若有若无的、源自归墟泪的阴寒死寂气息,依旧缠绕在她身上,如同无形的枷锁,不断侵蚀着她本就微弱的生机。
“公主…全靠海翁爷爷用最后一点祭祀之力,勉强护住心脉…髓珠和凝露的力量快耗尽了…那阴寒死寂之力…”礁石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只是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鳞片,渗出细密的血珠。
萧烬挣扎着想要坐起,剧烈的动作瞬间牵扯全身伤口,眼前阵阵发黑,喉咙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又被他强行咽下。他咬着牙,用颤抖的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那枚裂纹遍布的深蓝色冰魄封印球体。
球体入手冰冷刺骨,那死寂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核心处归墟泪的光芒狂躁地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让洛桑的身体无意识地微微痉挛一下。那点冰蓝星芒,微弱得如同幻觉。
“源头…在这里…”萧烬的声音充满了无力和沉重的自责。一切都是为了这滴归墟泪!为了救寒漪!却让洛桑和清璃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海翁似乎感应到了归墟泪的气息,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看向萧烬手中的冰魄封印。当接触到那深邃幽暗与纯净蔚蓝交织的光芒时,他苍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敬畏和恐惧。
“归墟…圣泪…”海翁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无尽的悲凉,“果然是它…那阴寒死寂…是它无意识散逸的气息…公主被它近距离侵蚀太久…心脉如同被归墟之水浸泡…寻常生机…根本无法抗衡…”他摇了摇头,疲惫地闭上眼,“老朽…尽力了…除非…除非能立刻隔绝圣泪的气息…或者…或者有更强大的生命本源…强行驱散…”
隔绝?隔绝归墟泪?萧烬看着手中那濒临崩溃的封印,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沈清璃燃烧残魂才勉强维持的冰魄封印,已是最后的屏障。至于强大的生命本源…在这片被怨气、死气和龙力污染的血色炼狱,去哪里寻找?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
缝隙外,是另一个世界。
葬骨峡,名副其实。
透过狭窄的缝隙望去,天空被厚重粘稠的血云完全遮蔽,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血云翻滚,如同煮沸的血池,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腥臭的暗红色“血雨”。雨水落在下方嶙峋怪异的黑色礁石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腾起带着硫磺味的白烟。
目之所及,是一片由无数巨大、惨白的骨骼堆积而成的恐怖“海滩”——血痂滩!那些骨骼形态各异,有的粗壮如柱,显然是某种巨型海兽的遗骸;有的纤细扭曲,带着锋利的骨刺,如同某种深海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