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5 / 7)

么都点到即止,学不精,便做了个杂修。

闻时倒是从没摇摆过,从有了金翅大鹏起,他就认定了要学傀术。

傀术这门,下限很低,上限又极高。

任何人学个入门,都能捏一两个小玩意。

但要学精,要求就多了——要够冷静、够稳重、够有韧性,灵神强大但又不能太死板。

每放一个傀出去,就相当于从自己身体里分了一部分出去,既要压制,又要让它跟自己灵神相合。

这种感觉其实很别扭,要适应,全靠苦练。

所以闻时永远是师兄弟里练功最勤的人,哪怕他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厉害。

他总是最早起床、最晚睡的。

卜宁他们曾经不信邪,试着跟他拼一拼。

结果不论他们什么时辰爬起来,总能看到闻时的那只鸟站在练功台上梳毛。

哦不,那不算闻时的鸟,准确地说是尘不到的金翅大鹏,让闻时养着。

金翅大鹏转脸看过来的时候,他们几个总是又羡慕,又愧疚,然后灰溜溜地跑到师弟身边,加入练功的队伍。

几次三番之后,他们很认真地问闻时:“你究竟睡不睡觉?”

闻时疑问地看了他们一眼,脸上的表情刷着明晃晃的几个字:你们在说什么梦话?

“傀术练起来这么苦吗?”

钟思翘着脚坐在松树枝上,把符纸拍得哗哗响,说:“还好我没学。”

其实闻时那么起早贪黑,并不只是学傀术。

他摸了尘不到屋里的一本书,在试着给自己洗灵。

尘不到其实并不主张这些徒弟修跟他一样的道,毕竟只要身在世间,想要完全无挂无碍太难了。

洗灵只是一种辅助,相当给自己的灵相刮上几刀,日久天长的,并不好受。

他早就打算好了,等闻时及冠,傀术练到大成,可以承受的时候。

他会把那数十万计的怨煞之气从闻时灵相里剥离出来,大包大揽地自己担下。

他从没说过,每次闻时问起来,他解释的都是另一套看似温和无伤的方法。

但其实闻时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清楚。

他不想把自己该背的那些划拨给尘不到,所以很早就开始偷偷洗灵了。

他知道金翅大鹏会告状,刚开始总用傀线捆着它。

后来又用熬鹰和讲(恐)道(吓)理的方式,让那鸟站到了自己这边。

他不擅长说谎,全靠老毛撑着。

尘不到没想到自己的傀能被他带得叛变,等发现的时候,闻时已经修了很多年了,从动不动就窝成一团的小雪人,变得身长玉立、高瘦挺拔。

那年闻时17。

因为时常洗灵,修了无挂无碍的道。

闻时看上去比小时候更冷,更加难以亲近。

他在少年长成的过程中有了棱角,不像小时候一戳一个坑,渐渐有了点锋利的味道。

以至于几个师兄又想逗他,又有点怕他。

单以气质来看,他反而像是最大的那个。

那几年,俗世总是很乱。

尘不到不常在松云山,闻时经常会一段时日见不到他。

十多岁的少年,心思总是最多变的,敏感又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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