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韦芸稍稍一愣,她其实听过薛白的名字。
之后,她脸上浮起柔和的笑容,道:“郎君提过你,伱是个好孩子。
他此时还在县衙,衙署不远,就在长寿坊内,西南隅……”
正在此时,后罩院与后院之间的仪门处有女子的欢笑声传来,如银铃般好听。
一个少女提着罗裙跑来,向身后的追她的婢女做了个鬼脸,才回过头却撞在韦芸身上,差点摔倒。
她也不恼,抱着韦芸便唤道:“阿娘。”
之后她才留意到有外客在,歪过脑袋,往薛白这边看了一眼,一双秋水般有神的眼眸里闪过些许的好奇,很快被韦芸手上的那盒糕点吸引了。
“海棠糕?青门苏记的盒子,阿娘,这不便宜的。”
她梳的是俏丽的垂鬟分肖髻,显然还未出阁,长了张极为标致的鹅蛋脸,皮肤白皙,额上有因玩耍而渗出的细细的汗水,稍稍沾湿了她的耳边的碎发,其中一小缕发还沾到了她的腮边,透着少女的顽皮与憨态。
一袭烟绿色的罗裙方才被她提着,放下去之后还在轻轻飘拂,绣着梅花纹的束带将玲珑的小胸裹出了微微鼓囊的感觉。
她手腕上戴着一对玉镯,脖子上挂着一枚长生符。
那枚长生符稍稍晃动了一下,落在她的衣领上。
薛白留意到她嘴唇有些发白,虽然她看起来颇有活力,但似乎身体不太好。
“你不许吃,这般冷的天你还玩闹,也不怕着了凉。”
韦芸当即紧张起来,拿袖子擦着这少女额上的细汗,从女婢手里接过披风给她裹上。
薛白见此情景,不再打扰,告辞而去,往县衙去寻颜真卿。
他想着去找颜真卿,无意中却先到了颜宅,还真是巧,摇头笑了笑。
宅院内,少女狡黠一笑,道:“阿娘,刚才那便是阿爷说的那个想拜他为师的厚脸皮薛白了?”
“少年郎温文尔雅的,到你们父女嘴里就成了厚脸皮了。
起风了,你莫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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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县衙。
官廨中布置朴素,颜真卿正端坐在桌案后处置公务,眼中有些凝重之色,待薛白进来,他淡淡扫了一眼,道:“字帖在桌案上,且拿去吧。”
“是,这是颜少府让学生写的策论,还请过目。”
颜真卿稍稍一瞥,见薛白的书法确实有进步,之前是惨不忍睹,如今算是能入眼的丑了。
“听说你救了虢国夫人,在她府中养伤十余日?”
“学生惭愧。”
薛白老老实实应了,“学生已搬来长寿坊,往后向颜少府讨教就更方便了。”
“咳咳咳。”
颜真卿呛了水,咳了两声,连连摆手,懒得再与薛白多说,凝目看向他的策论。
“国家赋敛之法皆为租庸调,有田方有租,有身方有庸,有户方有调,而大唐立国已一百二十九年,版籍浸坏,多非其实;田亩兼并,愈演愈烈;赋敛之司随意征科,自立色目,新故相仍;贫者丁多无所伏匿,不胜困弊,逃徙弃户。
至此,赋敛之法不变则不通,拟改为两税法。
各州县所征之赋额,先度其数,量出而制入;户税则制户籍之册,不论主仆,人无丁中,以贫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