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都有丫鬟婆子伺候着,她对衣食住行素来十分挑剔,家中长辈宠着,姐姐孟俪也让着,她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哪怕是先前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她的祖母和母亲为了让她住得舒适,专门让人搬去了两大车的东西,平素吃的食材也都是直接从孟丞相府送过去的。
而秀清庵的生活条件其实算不上清苦,孟家还专门打点过,根本不需要孟娴做什么杂活,她也不会被要求每日按时去前殿诵经,但她仍旧觉得难受,因为她从来没吃过一点苦,没有体验过这种没人伺候,条件简陋,粗茶淡饭,自己磨墨的生活。
孟娴心中突然有些后悔,可转念,她把这一切全都怪罪到了元秋头上。
若不是元秋骗她害她,她怎么可能沦落至此?事到如今,她回不了头了,接下来只能搏一把,忍得一时,她一定可以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饶是再次用这样的念头来安慰自己,孟娴还是有些厌烦地扔下了手中的笔,墨汁溅到了她灰扑扑的僧袍上,她气恼地踢了一下凳子,结果因为鞋太薄,撞到了脚趾,吃痛惨叫了一声。
不过才在秀清庵住了没几日,孟娴已经快要疯了,此刻面色阴沉扭曲,完全没有她今早在玄思那里时毅然决然的样子。
事实上玄思早说了,让孟娴不要明着跟她接触,而今早孟娴实在忍不住去找玄思,是因为昨夜睡不着,床板太硬,被褥太硬,房中太冷,她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让她厌恶,她想要赶紧摆脱,想让玄思帮她出谋划策……
孟娴忍不住骂了一句从丫鬟那里听来的脏话,她单脚走到床边坐下,一会儿用恶毒的字眼骂元秋,一会儿又骂孟俪,骂不再理会她的哥哥嫂子,骂陆哲,诅咒君灵馨的儿子不得好死……
因为消瘦而导致颧骨凸出,孟娴如今样貌大不如前,而当她一个人坐在房中,面色扭曲,辱骂这个,诅咒那个的时候,曾经那位万安城里有名的才女,已经再也看不到半分影子了。
老尼姑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面上闪过一丝轻蔑。
什么丞相府嫡女,自愿皈依佛门?还不是犯了大错才被送来的!
骂得那么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青楼里最下等的妓子呢!
老尼姑收了钱当然要办事的,她抬手敲门,“静宁,在吗?”
孟娴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更难看。
她不是尼姑!
她会离开的!
老尼姑又叫了一声,孟娴冷声问,“何事?”
对秀清庵中的长者根本没有任何尊重。
老尼姑见的人多了,并不在意这个,便站在门外低声说,“庵外来了一辆马车,是三公主驸马……”
“你说什么?”
孟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打断了老尼姑的话。
老尼姑心想,果然有事,可她实在不能理解,就孟娴这样,怎么可能跟三公主的驸马有关系呢?元秋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孟娴给元秋提鞋都不配。
作为一个过来人,老尼姑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句,嗬,男人……
下一刻,门就开了,孟娴神情急切地看着老尼姑,“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尼姑板着脸,“外面来了辆马车,是三公主驸马,想要见你,但交代了,你若愿意,就前去相见,你若不愿,他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