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东京府,夜色渐浓。
街道旁的居酒屋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喧嚣的气息像一层油腻的薄膜,覆盖着整个街区。
鬼,在白日里沉睡,于夜色中苏醒。
但鬼舞辻无惨,已经这几天一直没有安稳的睡过了。
自从在浅草的街头,见到那个戴着日轮花纸耳饰的少年后,一个身影就反复出现在他支离破碎的梦境里,如同附骨之疽。
那个男人。
那个让他恐惧了数百年的男人。
“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
!”
一声质问,如同惊雷在脑髓深处炸响,震得他每一个细胞都在痉挛。
鬼舞辻无惨猛地睁开眼,从柔软的榻榻米上坐起。
猩红的竖瞳在昏暗的烛光下收缩,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又是那个梦。
又是那个男人。
明明黑死牟已经确认过继国缘壹的死讯,自己也亲手将那些知晓日之呼吸的剑士斩尽杀绝,连同他们的家人和血脉,都化为了焦土。
那个传承,早就该断了。
那个人,也早就化为尘土了。
可为什么,那份烙印在基因里的恐惧,那份深入骨髓的战栗,还是会因为一副小小的花纸耳饰而被轻易唤醒。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小子!”
无惨低头,看着自己变幻成女性后的纤细手掌,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涂着鲜红的蔻丹。
可这双手,此刻却在无法抑制地微微抖。
他不甘心。
他是鬼之始祖,是立于所有鬼顶点的王。
恐惧这种情绪,只应由他赐予别人。
“朱纱丸,矢琶羽……两个没用的东西。”
他低声咒骂,声音里满是冰冷的杀意,“还想加入十二鬼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东西,白浪费我的血液。”
在浅草暴露身份后,他便舍弃了之前的伪装。
现在,他化名月子,成了一名周旋于达官显贵之间的艺伎。
这个身份,便于他收集情报。
他要找的东西,是青色彼岸花。
能让他克服阳光的,唯一的东西。
他驱使着无数的鬼,也利用着无数的人类,在白天替他搜寻。
可几百年了,一无所获。
至于下弦之伍累的死,通过血液传来的画面他也知道了。
那个孩子,有着和他相似的经历,是他为数不多有些青睐的下弦。
他的死,让无惨本就烦躁的心情,又添了一把火。
要不是前几天,一个常来光顾的商人无意中提起,说自己似乎在海外见过那种青色的花,无惨早就离开这片令人作呕的,充满了人类气息的土地了。
拉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小袖,却满身酒气的肥胖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月子小姐,按照约定,我来啦。”
无惨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瞬间换上了一副妩媚动人的神情。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华丽的髻,确认自己的妆容完美无瑕,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中村先生,您来啦。”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