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安静了片刻。
莱妮丝脸上那种促狭的笑意慢慢淡去,像退潮般从她精致的五官上褪下。
她眼眸里浮现出一丝纯粹的困惑,似乎在确认自己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某种异国的、音相似却意义截然不同的词汇。
“……你说什么?”
她的眉毛微微挑起,语气里带着几分确认的意味。
“我说,你身边的水银装的女仆挺有意思,你准备对外出售吗?”
陈羽的语气平静如常,又重复了一遍,视线依旧落在那个静立不动的水银女仆身上。
这次,莱妮丝听清了。
她先是怔了一下,嘴唇微张,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没能出声音。
随即,像是终于理解了这个请求的全部荒谬性,她忍不住用戴着蕾丝手套的右手掩住嘴,出一阵清脆悦耳、却又带着明显距离感的轻笑。
“呵……呵呵,陈羽先生,你真爱开玩笑。”
莱妮丝的笑声逐渐平息,她向后靠在沙柔软的靠背上,但嘴角的弧度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的眼神里再无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锐利的,属于派阀领袖在审视潜在威胁时的目光。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特里姆玛乌可不是市面上那些可以量产的魔术礼装。”
她的声音平缓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郑重与威严。
“她可是前代君主,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卿在未满二十五岁的时候创造出来的杰作。”
“不仅仅是我的那位天才义兄的遗物,也是埃尔梅罗学派辉煌过去的象征。”
莱妮丝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静立的水银女仆,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混杂着骄傲与缅怀的复杂情绪。
“在魔术师的世界,在时钟塔的权力斗争中,保有独特的礼装是维持地位和影响力的重要一环。”
“这种象征着家族荣耀与力量的至宝,其价值就在于它的‘独一无二’。
它是埃尔梅罗派的核心武装,你觉得……这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商品吗?”
陈羽安静地听着,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
他当然清楚月灵髓液的价值。
这种既能化为无坚不摧的武器,又能变成顺从女仆的礼装,本身就已经是无数魔术师梦寐以求的逸品。
更重要的是,它也是埃尔梅罗派屈一指的演算机。
《二世事件簿第七卷》里,仅仅是在韦伯操纵下只能挥出一小部分能力的月灵髓液,就足以计算出被限制了出力的灭世七兵器之一的内部真相。
这足以证明它的演算机能究竟有多么优秀。
无论是作为武装,还是作为辅助,月灵髓液都无愧于“魔术师的梦幻逸品”
这一称号。
莱妮丝看着陈羽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以为他并未理解这其中的分量,于是继续说道:“更何况,现在的特里姆玛乌,不仅仅被赋予了人工知性,产生了虚拟人格,而且已经被我加工为使魔,拥有相对独立的意志……”
她摊开手,身体微微前倾,光线重新照亮她那张不带感情的脸,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做出总结:“所以,收回你刚才的玩笑吧。
特里姆玛乌,是非卖品。”
“是吗,那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