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俊面色变换,到底拱了拱手,扶起身旁乐户,又狠狠瞪了陈斯远一眼,这才随着内侍快步下了楼。
内中好一阵推杯换盏,周遭几人只道陈斯远戏谑,却并不曾言其所作诗词太过孟浪。盖因陈斯远才名在外,陈词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以此番众人只当陈斯远是蓄意骂街。
酒过三巡,陈斯远一直提着心,思忖着忠顺王到底有何目的。正思量着,先是忠顺王借口更衣离去,旋即又有内侍凑过来低声道:“陈孝廉,王爷有请。”
陈斯远不动声色起身,随着那内侍下楼,须臾到得二楼一处隔间里。
进得内中见了礼,待落座后忠顺王才道:“枢良广有才名,却少有人知你有陶朱之能。”
“王爷谬赞了。”
忠顺王乐呵呵道:“听闻腊月里你曾献药救下寿安,不知那是什么神药啊?”
陈斯远端起茶盏来暗自思量,这忠顺王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盯上自个儿的鱼腥草素了?
此药制取有两法,一为蒸馏,二为酒精萃取,前者药效明显强于后者。当日陈斯远便打算将后者发卖给贾赦,不想如今忠顺王也闻着味儿寻上门来。
不过此人狡诈多疑,若是当场拱手奉上,只怕会惹得其起疑。因是陈斯远便犹疑道:“不过是偶然所得,料想也入不得王爷之眼。”
忠顺王道:“都说了莫要过谦,寿安那般情状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偏枢良的两小瓶神药便能药到病除。呵呵……也不瞒你,本王属意那药方,若枢良肯割爱,本王定让枢良满意。”
“这——”陈斯远蹙眉道:“回王爷,此药牵扯过多,一则是燕平王,二则是我那姨夫。前几日早就说好,虽不曾定下文契,我却不好毁约……王爷若果真有意,不若放我回去商议一番?”
忠顺王变脸也似,顿时耷拉了脸儿道:“陈孝廉这是不给本王脸面了?你那百草堂赚得盆满钵满,莫要以为有我那兄弟护着便能高枕无忧。”
这话吓唬谁呢?陈斯远又不是三岁小儿,哪里会被个无权无势,又被圣上厌嫌不已的王爷给吓唬住?
不过若是能因势利导,引得贾赦与忠顺王斗在一处,倒是一桩乐事。
因是陈斯远故作擦汗,战战兢兢半晌才道:“既如此,三日后在下定给王爷一个答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