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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着她,要把她刻入脑中,目光沉沉,看不出什么思绪。
他描绘她的眉眼:“你会教你的孩子去争皇位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等到个什么答案,但他就想这样问一问。
乌玛禄睁开眼,同他对视,她的目光如古井水波不兴,把一切东西都隐藏。
她口中道:“太子早定,老六身子不好,老四如今被皇贵妃养着,奴才是想不开了么,才会做这样的事。”
他吻上她的唇。
他在她的唇齿开阖间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他最初以为自己是爱她眼神中藏着的自由与不屈,爱她美丽的容貌,又或是无缘无故的爱。
可是在他经历了这么多后,他终于明白。
他爱她,如同爱他自己。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无条件的爱自己,没有人会放弃自己。
所以,即便他千百次的想要放开她,又会千百次的想要回到她身边。
他吻住她的唇,耳鬓厮磨。
“我心悦你。”
我心悦我自己。
在这一霎那,他突然释怀,他爱她。
但他更知道,他更爱江山。
若有一日,为了江山,他会亲自杀了她。
他在她耳边喃喃:“额林珠,别给我杀你的理由。”
他的爱,似乎带着血腥残暴,非要把人从里到外剖开,要血与血相融,骨与骨相碰,肉与肉相贴。
唇齿之间,都该带着煞煞血气。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触及表面不痛不痒的情感,而是非要深入骨髓,淋漓尽致的相爱。
爱这件事情,太花费力气了,所以他只想对一个人淋漓相爱。
他的心独属于这个人,而这个人也独属于他。
一夜春风。
康熙做了个梦,那是很久远时期的事了,他都快忘完了。
梦里,他突兀出现在他幼时得天花时居住的皇庄里。
在那皇庄里,他许下无数的愿,没一个实现。
他看见小小的自己站在树下,虔诚许愿,许下了最后一个愿望。
小小的他说:“我想要一个为我而来……”
他补充道:“只为我而来的人。”
行脚的僧人讨得一碗水。
那行脚僧喝完水,向他双手合十,递给他一个铃铛,古朴的铜钟状铃铛,串着明黄的碎珠子。
那僧人说:“你的愿望一定会成真。
你等的那个人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那僧人的目光落在铃铛上,平稳的说着一切:“等她来到你身边,你将这个铃铛给她之后,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你。”
那时的他不知道真假,他接过铃铛,双手合十,虔诚许愿:“那我希望她快快到来吧,我会对她很好很好,我要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落在燕京。
康熙从梦中惊醒,他胸腔快速起伏着。
他很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并没有看见这束白光。
第二天,他就乘上那车,离开了皇庄。
他突然想起,那皇庄因他体恤乌玛禄丧女之痛,前两年送给了乌玛禄。
他坐在床上慢慢想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