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出现得极快,带着一道青色的袖影,精准无误地挡在了林若溪身前!
“哗啦——”
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那只手臂的衣袖上,瞬间浸透衣料,冒着蒸腾的热气。而林若溪,除了裙摆被溅上几滴微烫的水珠外,毫发无伤。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上。
林若溪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裴瑾之不知何时竟已从男宾席那边走了过来,此刻正站在她身侧。他面无表情,被泼湿的左手衣袖紧贴着手臂,隐约能看到底下皮肤被烫红的痕迹,右手则稳稳地扶住了那个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小宫女。
“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宫女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连连磕头。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主位那边的注意。端坐在上首凤座旁、今日的寿星贤妃微微蹙起了柳眉。她约莫三十许年纪,容貌端庄温婉,气质雍容。
“怎么回事?”贤妃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立刻有管事太监上前,低声快速禀报了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裴瑾之被打湿的衣袖,以及他身后那个脸色苍白、显然受了惊吓的陌生女子身上。探究、玩味、幸灾乐祸……各种眼神交织。
方才那个在宫门外被无视的诰命夫人,此刻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快意,用手帕掩着嘴角,低声对旁边人道:“啧啧,真是晦气,裴侍郎这般人物,竟被个上不得台面的牵连,污了衣衫……”
她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殿内却足够清晰。
林若溪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无论是不是意外,在宫宴上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御前失仪。而她这个身份不明的人,首当其冲会成为众矢之的。那诰命夫人一句话,更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下意识地看向裴瑾之,只见他神色依旧冷峻,仿佛被烫伤的人不是他自己。他松开了扶着宫女的手,对着贤妃的方向,微微躬身,声音平稳无波:“惊扰娘娘凤驾,是微臣失察。宫女无心之失,还望娘娘宽宥。”
他没有提林若溪半个字,将所有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轻描淡写地将事件定性为“宫女无心之失”。
贤妃的目光在裴瑾之被打湿的衣袖上停留片刻,又淡淡扫过脸色苍白的林若溪,温和道:“裴爱卿无碍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