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在这乡野之地,却被一个乡野小子,驳斥得体无完肤,甚至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这,这辰哥儿是干什么的?
不仅武力群,而且学问也这般深厚?简直,惊透人心!
“并且,夫子之知,与夫子之行,完全相悖,甚至违背了夫子之心学,夫子信否?”
李辰再次问道。
“大执事所言,老朽不明。”
陆三渊盯着李辰,眼神困惑了起来。
怎么李辰居然说他自己跟自己的理论干起来了?
直接指出来,说他自己的行为举止完全不符合自己的理论,又是什么意思?
“夫子崇尚聚宾客门人学者动辄百人,聚于象山书院,却是舍多学而识,以求一贯之方,终日讲学,只求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始终向内心寻找一以贯之的方法,对吧?”
“这……难道也错了?”
陆三渊已经被李辰彻底整迷糊了。
“当然是错!”
李辰喝了一声道。
“说白了,这不是空坐论道研究崇心治世,这有什么用?
西胡大军袭至,夫子率门人子弟北上逃亡,为何又不论道了?
为何又在途中收拢流民、救助穷困?”
“救人,难道也有错?”
陆三渊都要崩溃了。
合着,自己在李辰嘴里,简直一无是处,处处是错啊!
“救人当然没错,但,若用夫子的理论,应该是只重自己的内心,而不管他人的死活,置四海穷固于不顾,才是对的。
甚至西胡兵来,不离不逃,继续论道才是对的。
甚至逃亡途中,不收流民,只和流民讲心学才是对的。
甚至恶少马踏流民营时,你跟他们讲道理而不拦阻才是对的。
可是,你并没有。
相反,你逃了、你收容流民了、你怒斥恶少了,却不再空谈论道了。
这难道不是行为与你的认识相违背吗?
这难道不是错?”
李辰再次长喝道。
“这,这……”
陆三渊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清醒,额上的汗流得更急了。
“如果夫子认为这是对的,那你的理论就是错的。
如果夫子认为这是错的,那夫子就是大错特错。
我倒是想请问夫子,是对还是错?”
李辰再次喝道。
陆三渊连后背上的衣襟都湿透了,完全被李辰给绕懵了,困在了那个封闭的逻辑怪圈儿之中,根本无法出来。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清楚!
“夫子,这世间,真正的君子,应该是不耻恶衣恶食,而耻匹夫匹妇不被其泽!
整天喊口号,坐而论道、夸夸其谈,却帮不到老百姓一星半点,那才是真正可耻的。
正所谓,博学于文,行己有耻!
更何况,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又道是——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李辰最后一句,直接喊出了这句惊世名言。
这句话原本是顾炎武所说,但原话是“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
后来被近代大思想家梁启概括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