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呼啸着穿透了一个鬼子的胸膛。
霎时间，阵地上喷吐出无数火舌。
九二式重机枪出沉闷的咆哮，捷克式轻机枪点射的脆响此起彼伏，像是过年时放的鞭炮。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鬼子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有个戴眼镜的军曹甚至没来得及惨叫，钢盔就被掀飞了，脑浆溅在身后的同伴脸上。
但更令人惊讶的事生了，这些鬼子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喊着&0t;板载&0t;继续冲锋。
他们在损失了约三分之一兵力后，竟然开始掉头逃跑！
几个老兵油子甚至直接把枪扔了，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0t;他娘的，不对劲啊&0t;
程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小鬼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经打了？
&0t;弟兄们！
小鬼子怂了！
&0t;
程老二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0t;给老子撵着小鬼子的屁股揍！
&0t;
老兵们立刻会意，纷纷抄起步枪开始精准点射。
那些撤退的鬼子士兵接二连三地扑倒在血泊中。
有个鬼子军曹跑着跑着突然跪倒在地，竟然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更远处，几个鬼子军官挥舞着军刀，却怎么也止不住溃散的队伍。
&0t;停火！
停火！
&0t;
程老二突然大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0t;省着点子弹！
&0t;
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息。
不是血腥味，不是硝烟味，而是一种绝望的味道。
阵地上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伤员的呻吟声在回荡。
程远望着远处溃逃的日军，突然想起顾家生之前说过的话：
&0t;小鬼子也是人，挨打也会疼，也会怕&0t;
他吐出一口唾沫，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冷笑。
&0t;四哥说得对&0t;
他轻声自语：
&0t;这帮畜生也到了强弩之末了。
&0t;
远处，最后一抹土黄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硝烟中，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装备和扭曲的尸体。
台儿庄的夜色浓得化不开，残垣断壁间偶尔爆出几声冷枪，像垂死之人的咳嗽。
月光惨白，照得满地弹壳泛着幽光。
程远半跪在战壕拐角的阴影里，钢盔下的眼睛亮得吓人。
几个军官猫着腰贴过来，军靴踩在浮土上出细碎的声响。
&0t;都给老子听好了。
&0t;
程远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锋般锐利。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上面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0t;老子算过了。
&0t;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
&0t;狗日的63联队部就在这个圈子里。
&0t;
他画出的范围大得惊人，几乎覆盖了半个街区。
三营长孙立恒眼角直抽：
&0t;团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