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讥讽:“有些人啊,靠着遮遮掩掩的手段上位,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了。”
贵客顿时来了兴致,非要夜珠卸了妆瞧瞧。
夜珠慌了神,死死攥着衣袖不肯动,可耐不住客人施压,妈妈也在一旁劝着。
最终,夜珠还是被人按住了手,脸上的妆被强行卸去,那月牙形的青斑在烛光下无所遁形。
“原来是个丑八怪!”
贵客摔了茶杯,拂袖而去。
玉露站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我早说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光。”
夜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恨意。
她想起白天时,夜颜曾跟玉露的丫鬟多说了几句话,还帮着递了盒新调的胭脂。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滋生:一定是夜颜泄了密,不然玉露怎么会知道她胎记的事?
那天夜里,夜珠冲进夜颜的小隔间。
孩子正趴在桌上,给她赶制明天要用的花钿,指尖还沾着金箔的碎屑。
见姐姐进来,夜颜抬头笑了笑:“姐,你看这个,明天贴在你……”
话还没说完,夜珠就扑了上来,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脸上满是狰狞:“是不是你告诉玉露的?是不是你想毁了我!”
夜颜被掐得喘不过气,舌头都伸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姐姐,眼里满是不解和恐惧,手无力地抓着夜珠的衣袖,指尖蹭过她袖口绣着的桃花——那还是他去年帮姐姐挑的花样。
“姐……不是我……”
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可夜珠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些日子的风光、客人的追捧、离开这里的希望,全都在今晚碎成了泡影。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在弟弟身上,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指甲几乎要嵌进夜颜的皮肉里。
夜颜的视线渐渐模糊,他看到姐姐脸上的青斑在烛光下格外刺眼,像块冰冷的石头。
他想起小时候,姐姐把唯一的馒头分给自己,想起姐姐说要带他离开这里,想起姐姐说他的胎记是福气……眼泪从他眼角滑落,砸在夜珠的手背上,却没能让她有半分松动。
最后一刻,夜颜的手垂了下来,怀里那盒还没完工的花钿散落在地上,金箔的碎片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他当初眼里的星子。
夜珠松开手时,才现弟弟已经没了呼吸。
夜颜的眼睛还睁着,里面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和不解,脖颈处的胎记被掐得变了色,像团凝固的血。
“不是我……颜颜,不是我……”
夜珠瘫坐在地上,抱着弟弟冰冷的身体,一遍遍地喃喃自语。
可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怀里渐渐散去的温度。
第二天,倚红楼的人现了夜颜的尸体,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夜珠疯了,整日抱着个空铜镜,对着镜子细细描妆,嘴里还念叨着:“颜颜,你看,姐今天好看吗?”
只有那散落在地上的金箔碎片,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曾有个八岁的孩子,用一双巧手,给了姐姐全世界的光,最后却被那道光,烧得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