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看着这满室狼藉,心中暗暗骂了千万遍。
真暴君!
狗崽子!
就会折腾人!
她从怀里拿出块手帕擦干净自己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收拾好心情。
这块帕子还是暴君硬塞给她的,据说是什么珍稀的天蚕丝,面料光滑不起皱,触感舒适不伤肤,还冬暖夏凉!
整这么多花样,不就是用来给他们就餐后擦嘴的吗?
现在还不是让她用来擦鼻涕了,天蚕丝又不能洗,用一次就丢了,实在奢侈浪费!
实在太败家了,国库不会让他给败光吧!
咸吃萝卜淡操心!
国库再没钱,关她什么事,总不能少了她吃喝吧。
她莫名有些恼羞成怒。
棉棉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没有叫丫鬟来收拾这一室的混乱,自己俯下身将那四处零落的颗颗荔枝,粒粒果核,还有本本奏折捡起,摆放整齐。
直到她看到这本莫北寒写的奏折,心中方才恍然大悟,这就是让暴君爆炸的导火索。
但心间还是忍不住涌起几分被误解的委屈。
这暴君,就是典型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内心戏那么多,怎么就不能问问她呢?
这个莫北寒也是恶心透顶,明明自己已经和他桥归桥路归路,还要沉浸在全天下女人都爱她的幻想之中,狗屁膏药似的不放过她。
他在奏折中,给暴君上书,询问一案情如何公判。
京中有一恶霸,仗势欺人,强抢人妻。
该妇人与其夫君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实乃本性纯良。
可被霸占后,虽锦衣玉食,仍郁郁寡欢,思念前夫,故假意讨好恶霸,伺机将其杀害,成为杀人凶手。
他在奏折中大发感慨,激情言道:“杀人之举,乃为犯法;但不畏强权,其志可嘉;惦念前夫,其情可悯。
愿陛下顾念人情伦理,从轻发落。”
种种影射,不可谓不明显,且全然不顾棉棉如今已是贵妃,言词暧昧,语气自恋。
莫北寒!
!
!
棉棉此刻恨极了他。
也许从前只是对他道貌岸然的不喜,如今更是对他自私自利,陷害自己的憎恶。
暴君嗜杀他不是不知,他一番暧昧言论恶心了暴君,痛快了自己,但却让她陷入险境。
若被暴君折磨,侥幸未死,也与其心生嫌隙,若得他照拂,必会感动,为他所用。
可是……
暴君根本就不想杀她,也没有折磨她。
他只是掐了她的脖子,他好狠,好用力,他都红了眼,但还是松了手。
大概是很生气吧。
她叹了一口气,收起这些奏折,整整齐齐的抱在怀里,往御书房走去。
宫里的消息总是传得比哪儿都快,两人在凤仪殿的动静太大,虽然门口的宫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入内,但白贵妃惹怒皇帝的消息还是不翼而飞。
一路上,宫人见了棉棉凌乱的头发与红肿的眼睛,内心更加坚定了贵妃失宠的谣言。
贵妃若失宠,暴君杀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们只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霎时恐慌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