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垮塌的城墙一般刹那间成片倒下,人类的哀嚎与战马的嘶鸣交织成血肉的悲歌,惊恐之下尚且不知道发生何事的镶白旗骑兵回过头去,就看到许多同伴身上足以抵御鸟铳射击的甲胃上头密布着粗短的弩失。
“好!”
陆文昭忍不住挥拳助威,他在后头看得分明,藏身白杆兵方阵中的弩手将上好弦强弩架在同伴肩上,等到建虏骑兵冲到近前转弯露出背部时方才扣动弩机,近距离平射的弩失劲力恐怖到两层甲胃都阻挡不住,无数建虏骑兵、战马被整个贯穿之后依旧去势不绝,经常穿透两三人方才停止。
镶白旗的骑兵遭受一轮弩箭射击,像是被重锤摧垮的城墙一般狼狈,在即将跑出射程范围的时候又挨上一轮,只不过这次距离毕竟有些远了,死了数十人之后终于彻底逃离。
倒在地上的骑兵和战马层层叠叠垒成狰狞的形状,还没有死透的骑兵挣扎着想把被战马压住的肢体抽出来,却在不断地失血中哀嚎。
战场上,血腥的杀机扑面而来,只是谁都没料到,这次试探性的交锋竟是以骑兵的失利作为结局。
抛下两三百骑兵,这对于镶白旗来说也是一次非常严重的打击。
因此将领开始犹豫,面对如同刺猬一样的白杆兵阵型只能四处兜转试图寻找破绽。
可白杆兵西侧是严阵以待的浙兵车营,以戚家军为核心的浙兵利用篷车与虎蹲炮、鸟铳作为依仗,骑兵稍一靠近就是一轮烟雾冲天的射击,惊得战马狂躁不安,让骑兵勉强控制住坐骑之后不得不避开,除非下定决心要不惜代价的冲锋,否则没人想对付成型的车阵。
蒙古人当年打不破,女真人如今不想打。
白杆兵后方则是文搏带领的部曲镇守,都是骑兵的情况下后金不愿纠缠,怕被咬住之后白杆兵远程支援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至于东侧是麻承恩部和凡河,后金骑兵想过去就得遭到两面夹击。
于是镶白旗这会儿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很快,有人帮他们做出决断。
后金中军大阵当中跑出一骑身着亮黄甲胃的女真贵人,他来到镶白旗军中二话不说拿出英明汗手令,然后策马跑到镶白旗首领面前一刀将其斩落马下,施施然下马割取头颅。
整个过程中镶白旗丝毫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这督战的贵人把他们新任首领的脑袋砍了下来系在马前。
“鞑子要动真格了。”
文搏看得分明,当那个督战的女真贵人砍掉脑袋警告镶白旗后,原本副将自动接替指挥,带着一股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决绝气质开始调动兵马。
相应的,一直骚扰浙兵和麻承恩部的莽古尔泰、阿敏也停止了行动,逐渐汇聚到镶白旗身边,仿佛是督战队,又像是并肩作战的同袍。
这次的攻势明眼人都看出不再是试探,接下来将是后金骑兵全力以赴的一次勐烈冲击,白杆兵中略有些低落的战歌再次嘹亮,盖过了指挥的鼓点声,声势浩大如惊涛骇浪,应对着纷至沓来的马蹄声。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说得上有些悖逆的歌词由西南方言唱响别有一番气势,可谁都不在乎曲中的叛逆精神,不论明军还是后金全都紧张的看向交战双方,等待这一轮进攻的结果。
文搏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