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找到对应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元件的两条金属腿插进去。
他的动作笨拙、迟缓,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太慢了!
蜗牛爬啊你!”
李姐的吼声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到了阿娣身后。
阿娣吓得手一抖,元件差点掉下去。
“看准了再插!
磨磨蹭蹭的,板子都跑光了!
下一个!
快!”
第二块板子又到了面前。
阿娣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眼睛死死盯着板子和物料架,手指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但传送带不会等他。
他刚插好三四个元件,板子已经移动到了他够不着的位置。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够,李姐的哨子又响了:“不准停!
做你面前的板!
后面的不用管!”
他只能放弃那块未完成的板子,手忙脚乱地对付眼前新的一块。
手指在冰冷的元件和粗糙的电路板之间穿梭,指尖很快被细小的金属引脚硌得生疼。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滑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他不敢抬手擦,只能用力眨眨眼。
旁边的老工人们,动作快得像机器。
他们的手指在物料架和电路板之间划出模糊的残影,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无比。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这无尽的重复抽离,只剩下躯壳在机械地执行着程序。
传送带上的板子在他们面前如同被施了魔法,迅被元件覆盖,然后滑走,绝不停留。
阿娣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高旋转的齿轮组里。
传送带是齿轮,李姐的哨声是驱动力,那些冰冷的电子元件和电路板是待加工的金属。
而他,就是被强行塞进齿缝里的一粒沙子,必须用尽全力跟上这恐怖的节奏,否则就会被碾压得粉身碎骨。
他感到自己被无情的机器节奏所吞噬,每一次心跳都与传送带的轰鸣声同步,每一次呼吸都与李姐哨声的节奏相呼应。
他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维持这个巨大机械怪物的运转,他的汗水和努力,不过是它庞大身躯上微不足道的一滴润滑液。
汗水很快浸透了粗糙的工装后背,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这不是在娘花村棉田里劳作后酣畅淋漓的汗水,而是被恐惧、紧张和巨大的精神压力逼出来的粘稠液体。
他的手臂开始酸,每一次挥动都像是在与无情的机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紧盯细小物体和强光而干涩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眼球上跳舞。
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与疲惫进行一场短暂的抗争。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那股混合着金属、化学溶剂和汗味的、令人作呕的空气。
这空气仿佛有形,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周围,让他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一块沉重的铅块。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传送带永无止境的移动和堆积在面前的、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的电路板。
这些电路板像是无情的审判官,每一块都代表着一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