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核”
的混乱并非静止。
那团庞大的暗紫色阴影如同沸腾的粘稠沥青,表面不断鼓起又坍缩,内部传出无声的、规则层面的尖啸。
它试图用无数种模型解析“逆熵之蕊”
的存在,但每一个模型都在构建完成的瞬间被其内在的悖论特性所击穿。
这种“逻辑污染”
正在从内部侵蚀“熵核”
的稳定。
它那纯粹由熵增法则构成的意志,第一次被迫面对“生命”
那无法被完全量化的“不确定性”
。
就像一台只懂得处理0和1的绝对逻辑的级计算机,突然被强行输入了一段充满模糊语义和自我指涉的悖论程序,整个系统都陷入了过载与崩溃的边缘。
“它的结构……在变得不稳定!”
老查理盯着传感器上疯狂跳动的、代表规则扰动的读数,“外部能量场强度在衰减,但其内部的信息熵在急剧飙升!”
林秀紧握武器,并未因对方的混乱而放松:“它在经历某种……内在的战争。
结果难料。”
阿娣最能感受到那种变化的本质。
他通过“逆熵之蕊”
的连接,隐约触碰到了“熵核”
内部那场恐怖的风暴。
那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根本信念的崩塌与重构。
冰冷的、追求终极热寂的意志,正被强行塞入关于“生长”
、“变异”
、“共生”
的“噪音”
。
突然,“熵核”
那沸腾的躯体猛地向内收缩,仿佛宇宙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不规则的凸起瞬间平复,混乱的波动戛然而止。
它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安静。
但这种安静,比之前的狂暴更加令人不安。
紧接着,在“熵核”
那光滑如镜的暗紫色表面,一点异色悄然浮现。
那并非它本身那种代表死寂与虚无的暗紫,而是一种……黯淡的、仿佛蒙尘的翠绿。
这一点翠绿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汁,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扩散,在暗紫色的基底上勾勒出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纹路。
这些纹路并非固定的图案,它们时而如同神经脉络,时而如同分形几何,时而又像是某种无法理解的能量流动轨迹。
它不再仅仅是“熵核”
。
它正在变成一个……矛盾的聚合体。
一股全新的、混合着冰冷死寂与微弱生机的意志,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带着困惑与茫然,扫过“萌芽之域”
。
这意志不再带有之前那种明确的、针对性的敌意,但也绝非友好。
它更像是一种……好奇的审视,一种对自身、对外界、对“逆熵之蕊”
这个“病因”
本身的、懵懂的探索。
“它……它变成了什么?”
老查理感到头皮麻。
阿娣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这个新生的、矛盾的意志,正将大部分的“注意力”
投向那株“逆熵之蕊”
。
那目光中,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