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沉进林梢时,慕容冲手中的松明火把“噼啪”
炸开火星,惊起枝头栖息的夜枭。
贺氏望着四周密不透风的桦树林,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残破的襦裙——自被他从惊马上救下,两人已在这迷宫般的林地打转了半个时辰,竟连猎场篝火的红光都寻不见。
“夫人可认得归途?”
慕容冲忽然驻足,松明火光照得他眉骨处的血痕泛着淡金,“方才追惊马时,怕是闯到了猎场西隅的原始林。”
按理来说这里是燕国旧地慕容冲应该很熟悉,但是在这里的记忆还停留在幼年,从猎场到这里,大晚上的连月亮都被云彩遮住了去。
贺氏摇摇头,间残留的荆刺勾住鬓角,雪色裘领下露出的颈侧仍有被马具擦伤的红痕:“我从未踏足邺城郊野……”
话音未落,晚风卷着枯叶掠过她肩头,单薄的身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慕容冲见状,解下臂弯里的玄狐裘递过去。
狐毛在火光中泛着缎子般的光泽,正是今日射艺赛的战利品:“披上吧,秋夜露重。”
贺氏下意识后退半步,可抬眼望见少年眼中沉静的光,又鬼使神差地接过狐裘,柔滑的毛领蹭过擦伤的颈侧,竟比想象中还要温暖。
“多谢……”
她别过脸去,耳尖在火光中微微烫。
慕容冲转身去拾枯枝,靴底碾碎的白桦树皮出细碎声响。
他余光瞥见贺氏正系着狐裘带子,破损的襦裙下,露出的小腿被荆条划出几道血痕。
“今夜怕是出不去了。”
他将枯枝堆成篝火堆,打火石擦出的火星溅在草叶上,“等天亮猎场开围,自会有人寻来。”
松明火堆在枯叶堆上腾起尺许高的焰苗,将两人投在桦树干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贺氏倚着棵合抱粗的树坐着,玄狐裘裹住半幅残破的绛红襦裙。
“夫人的伤……”
慕容冲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遐思。
他已将枯枝堆成一处篝火堆,火星子噼啪蹦跳着窜向夜空,“还是尽早清理为好。”
贺氏这才想起自己小腿上的血痕。
方才在荆棘丛中跌撞,几条细长的伤口正渗着血珠,混着草屑黏在腿肚上。
她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却因动作牵扯到撕裂的襦裙,疼得轻呼一声。
“冒犯了。”
慕容冲转身时从袖口取出素白绢帕。
他在她身侧蹲下。
贺氏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她咬了咬唇,松开攥着襦裙的手:“有劳公子了。”
这是在古代,还是野外工具匮乏,索幸慕容冲这些年也在苓落的教导下学会了不同场景下的伤口处理。
不过基本上都是止血、清洁、抗菌、包扎四步
有苓落在慕容冲每次出门都会随身带一些草药粉。
慕容冲拿着金疮药轻轻洒在伤口,“止血生肌,见效极快。”
慕容冲拿出那手帕就要包扎,他的指腹贴着她的肌肤打圈,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药渐渐渗进肌理,让贺氏的心跳莫名加快。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
爆出火星,照亮了贺氏雪色裘领下露出的一截颈项。
那里有道浅红的擦伤,像是落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