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省城的官道,远比想象的更加漫长。
在齐安坐上牛车,吸引了村里和赵员外所有目光的同时,真正的齐文昊,早已借着夜色,踏上了一条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捷径。那条路,是他勘察水文时无意中发现的,崎岖难行,却能省下大半的路程。
一天一夜后,当李书吏带着那群书生还在官道上慢悠悠的晃荡时,一座雄伟的城池,已经出现在了齐文昊的眼前。
省城。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当齐文昊真正站在这座巨城的城门之下时,心中依旧难免震撼。望江县的城墙与之相比,简直如同乡下土财主家的院墙。宽阔的护城河上,十几丈长的吊桥缓缓放下,足以容纳四五辆马车并行的城门洞,像一只巨兽的嘴巴,吞吐着川流不息的人潮。
他压低了头上的斗笠,将自己那张在望江县小有名气的脸藏在阴影里,随着人流,走进了这座繁华的都城。
街道宽阔得不像话,全部由青石板铺就,两侧商铺林立,酒楼、茶馆、当铺、绸缎庄,鳞次栉比,叫卖声、车马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喧嚣的热浪,扑面而来。这与望江县那份安逸闲适,完全是两个世界。
齐文昊的目光,很快就被城门边的一幕吸引了。
几个衣衫褴褛,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乞丐,正有气无力地瘫在墙角,其中一个孩子饿得昏了过去,他的母亲抱着他,眼神空洞,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周围的行人路过,都像躲避瘟疫一样,捏着鼻子绕开。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一列由十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正大张旗鼓地停在路边。车上挂着“布政使司”的灯笼,几个管家模样的男人,正指挥着下人,将一箱箱新鲜的鱼肉、一坛坛的美酒,从城外最大的酒楼里搬运出来。
“手脚都麻利点!耽误了老爷的寿宴,扒了你们的皮!”一个管事大声呵斥着,他的目光扫过墙角的乞丐,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去去去!一群臭要饭的,别在这碍眼,熏坏了给老爷贺寿的贵客,你们担待得起吗!”
几个家丁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过去,对着那些连站都站不稳的乞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齐文昊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了那华丽马车上飘出的浓郁酒香,也闻到了墙角下那股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他看到了管事那张肥得流油的脸,也看到了那个母亲眼中彻底熄灭的光。
博士论文里那些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