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那崩溃的哭声,在死寂的雪原上回荡,如同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刮在了谢云景的心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怀中的女孩拥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那双曾执掌生杀的手,收拢在她的脊背上,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拍抚着。仿佛在无声地确认:他在,他一直都在,他会永远守护她。
驿站地牢深处,火把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鬼影。
陈黑子被铁链吊在刑架上,精赤的上身布满鞭痕,他耷拉着脑袋,任凭亲卫抽得皮开肉绽,也牙关咬得死紧,半字不吐。
“王爷,查过了。”张寻捏着卷发黄的旧档凑到谢云景身侧,声音压得极低,“陈黑子,祖籍冀州,三代清白农户。天灾逃荒入京,在兵马司当过五年巡街兵,因酒后殴伤上官被调到宁古塔。跟宫里……八竿子打不着。”
谢云景负手立在阴影里,他目光沉沉落在陈黑子血肉模糊的脊背上,居然不是贵妃的人。
沈桃桃裹着厚狼皮袄缩在他身后的条凳上,小脸冻得发白,手里捧着碗滚烫的姜汤,氤氲的热气也暖不了她眼底的寒意。
她盯着陈黑子那副死扛到底的架势,突然放下碗,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刺破僵持:
“王玉兰。”
陈黑子浑身一颤,拼命摇头,铁链被他挣得哗啦乱响,“不是她,和她没关系。”
“堵上嘴。”谢云景声音冷得像地底寒泉。
亲卫立刻将一团破布狠狠塞进陈黑子嘴里,将他所有的嘶吼都闷死在嗓子里。
“带王玉兰。”谢云景下令。
隔壁空置的刑房很快传来女人惊恐的呜咽。
陈黑子则被两个亲卫架着,粗暴地拖到与隔壁相连的石墙边。墙上有个碗口大的透气孔,用草团堵着。
亲卫一把扯掉草团,隔壁的声音瞬间清晰传来。
“王玉兰,”张寻带着诱哄和惋惜的声音响起,“别扛了,陈黑子都撂了,他说是你逼他的,啧啧……你说你,图啥啊?好好的日子不过……”
张寻期待着他们反目,上演一出狗咬狗,却没想到,王玉兰直接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