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风啄瞎的,那声哨子他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可他不信是季岁岁干的,一定是有人想要离间季家。
他转过头,浑浊的目光如同毒蛇,锁定在人群外围,那个抱着胳膊看戏的王玉兰身上。
“王玉兰,”七叔公的声音阴冷,“黑风一直是你在训养,现在它平白无故啄瞎了季耀祖的眼睛,你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到王玉兰身上。
王玉兰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副就是纯看好戏的样子,“说法?什么说法?黑风是我训着玩的不假,可我也没拿链子锁着它啊。它长了翅膀,想飞哪儿飞哪儿,想啄谁啄谁,我管得着吗?”
“再说了……”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哀嚎的季耀祖,又扫过脸色铁青的七叔公,幸灾乐祸道:“没准啊是这黑风它眼神好,看到有人半夜三更不干人事想作孽,替天行道呢!”
“你……”七叔公被这指桑骂槐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指着王玉兰,胡子一翘一翘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贱妇,你满嘴谎话,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哨声,那哨声分明就是召唤黑风的,不是你吹的,还能是谁?肯定是你指使那畜生害了耀祖……”
“老东西,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陈黑子怒骂一声,打断七叔公喷粪的嘴,一步跨出人群。大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凶光毕露。
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他那张老脸砍烂。
“干什么?想动手?欺负我们季家没人?”
“保护七叔公!”
季家那几个平日里跟着季耀祖厮混的青壮年,嗷嗷叫着跳了出来,撸胳膊挽袖子挡在七叔公身前。
他们跟陈黑子怒目而视,两拨人剑拔弩张。仿佛一点火星子就能引爆。
“黑子,”王玉兰却一把拽住了陈黑子,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看着暴跳如雷的七叔公,声音慢悠悠的,“哨声?七叔公,这宁古塔的鬼天气,晚上刮起风来跟鬼哭狼嚎似的,您老是不是把风声听岔了。还是说……您老心里有鬼,听什么都像哨声?”
“你……你!”七叔公被她这软绵绵,却字字诛心的话堵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手指哆嗦着,还想再骂。
“七,七叔公啊,疼……疼死我了,先找陆太医给我看看伤啊……”季耀祖像条蛆虫,扭动着爬到七叔公脚边,死死揪住他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