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
沧澜江上,那因激战而汹涌肆虐的波涛,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最终结局的到来,渐渐地平息下去。
唯有军城水军那玄黑色的战旗,依旧傲然飘扬在每一艘战船的桅杆之上,迎着江风猎猎作响,宣示着这场艰苦卓绝的水战,终于以正义的彻底胜利而告终。
但谢云景与张寻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太久。
他们深知兵贵神速,战机稍纵即逝。留下部分水军打扫战场,押送俘虏,主力部队即刻拔营,水陆并进,以最快的速度直扑那座如今已是群龙无首的荣城。
大军压境,黑云压城。
荣城那并不算巍峨的城墙上,守军早已乱作一团。
主帅被擒,主力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早已通过溃兵传回,将恐惧深深植入每一个守城士卒的心中。
他们探头望着城外那支杀气未褪的得胜之师,看着那如林的刀枪和寒光闪闪的弩箭,手脚冰凉,面无血色。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意志?
当谢云景骑着高头大马,他身后那辆特制的囚车被推上前。
城中军民看到那个昔日作威作福的田德方,此刻如同死狗般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囚笼之中,浑身污秽,昏迷不醒时,城头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紧接着,宋清远策马而出。
他换上了一身素净长衫,神情肃穆,手持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托盘。他的声音清朗,清晰地传上城头,传入每一个闻讯悄悄靠近城门的百姓耳中。
“荣城的将士们!乡亲们!”宋清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田德方,尔等旧主,非但不是保境安民之将,实乃祸国殃民,罪不容诛之国贼!”
他一层层打开油布,露出里面的物品,那枚雕刻着琉球“衰犬”士族家纹的象牙印章,以及那卷着血红火漆印的羊皮纸密信。
“此乃田德方私通琉球‘衰犬’士族,勾结倭寇,出卖我北境布防,粮草转运路线的铁证!”宋清远的声音拔高,带着怒意,“他为了一己私利,引狼入室,致使海疆不宁,商路断绝。更纵兵为祸,欺男霸女,设私牢,残害无辜女子,搜刮民脂民膏,致使荣城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其罪滔天,罄竹难书!”
他每说一句,城头上的守军脸色便白一分,城下悄悄聚集的百姓眼中便燃起一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