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嗯……谢云景闷哼一声,条件反射般僵硬地扶住了她扑过来的肩膀。
四目相对。
他低头,看到她沾着灰泥的脸上惊魂未定的茫然。
她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的……震惊、狼狈、以及残余的……温度。
啪嗒!
沈桃桃头上不知哪块木渣掉下来,打破了死寂。
“主子!
沈姑娘!
你们没事吧?”
张寻灰头土脸地扑过来,带着哭腔后怕,“吓死我了。”
沈桃桃触电似的从谢云景怀里弹开,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就是那个靠墙的承重柱,下头被耗子啃空了。
冻土冻胀把榫卯顶移位,整个角部承载力崩盘才塌得这么利索。”
她边说边指着塌方的核心点,逻辑清晰,术语精准,听得旁边的驿站守兵们目瞪口呆。
这流放来的小娘们儿……挺懂行啊。
刚刚才站稳,胸口还在闷痛的谢云景,也因她这话目光骤然一凝,精准地落在她指出的那个结构破坏点上。
耗子啃空桩,冻胀位移,榫卯顶裂。
她不是只凭运气……
一道审视的目光,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撼,第一次如此锐利地投注在沈桃桃那被灰泥糊花的小脸上。
旁边站着的张寻也啧啧称奇,但不是对沈桃桃,而是对谢云景。
他自幼和谢云景一起长大,他爹给皇子们上课,他就跟着谢云景爬树掏鸟。
这些年还没看见他正眼瞧过哪个女子呢。
谢云景他娘去世前,可说过要他帮忙看着谢云景,娶个好娘子。
以前在京城还好说,现在这苦寒之地……
他为这事,差点愁白了头。
现下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主子您没事真是老天开眼,”
张寻眼泪汪汪地看着谢云景衣襟前那明显的手印子,再看看沈桃桃,福至心灵,贼兮兮地说道:“主子,沈姑娘为了救您那是豁出命了啊,救命之恩……主子您可得……”
他挤眉弄眼拼命暗示,“……得以……相许啊。”
谢云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