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出来,何氏脚下生风,整个人都透着喜气洋洋的劲儿。
她回到沈家小屋,立刻和沈父说了好消息。
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从炕柜最深处一个裹了好几层油布的包袱里,珍而重之地取出几匹料子。
一匹是水红色的细棉布,颜色鲜亮;一匹是靛蓝色的厚实斜纹布;还有一匹是带着暗花的绸缎料子,虽然边角有些磨损,但在这苦寒之地已是稀罕物。
“大山……大山!”
何氏扬声喊来沈大山,把料子一股脑塞进他怀里,“快,给春娘送去。
告诉她,这是娘给的,让她自己绣嫁衣。
别舍不得用,家里还有,紧着她用,要绣得漂漂亮亮的。”
她又转身,从墙角一个半人高的粗陶缸里往外掏东西:一大块腌的油光亮,足有十几斤重的野猪后腿肉;两布袋颗粒饱满的大米;一篮子码得整整齐齐的白面大馒头;最后,何氏咬了咬牙,又从自己贴身的小荷包里,摸出两枚磨得光滑的银角子。
这是她压箱底的体己钱。
“这些……都算聘礼。”
何氏指着地上堆成小山的物件,“告诉春娘,咱沈家娶媳妇,绝不寒碜,让她安心待嫁。”
沈大山看着地上那堆实实在在,分量十足的聘礼,再看看爹娘脸上那不容置疑的郑重,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用力点点头,抱起料子,扛起肉,拎起米袋和篮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银角子,像个满载而归的猎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春娘的小木屋大步走去。
沈桃桃看着大哥那副傻乐呵的背影,心里也为春娘高兴。
但她转念一想,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肉、粮、布、银子……都有了,可……饰呢?哪个新娘子出嫁,能没件像样的饰压箱底。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抬脚就踹了旁边正啃着冻梨的沈小川一脚:“二哥,别吃了,赶紧去把谢爷请来,就说……就说家里炖了肉,请他过来吃午饭。”
沈小川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把冻梨掉地上,委屈巴巴地抬头:“小妹,大年初一请他吃饭?人家现在正在巡防呢,好多事忙乎,哪有时间……”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沈桃桃杏眼一瞪,“赶紧的,跑着去。”
沈小川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把冻梨往怀里一揣,一溜烟跑了出去。
何氏看着女儿,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桃儿,这是……想他了,找个由头让他来?”
“娘,您想哪去了。”
沈桃桃脸一红,随即正色道,“我是为了大嫂,您看,咱这聘礼,肉、粮、布、银子,样样实在,可唯独缺了件像样的饰。
大嫂嫁过来……怕是连个铜簪子都没有吧。”
何氏脸上的笑容淡了,叹了口气:“是啊……可这鬼地方……唉……”
“所以啊,”
沈桃桃一拍炕沿,“我猜谢爷那儿,肯定有好东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总该有点宝石玉器压箱底的,我去给大嫂要个金镯子来当聘礼。
体面!”
“金镯子?”
何氏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些心动,但更多的是担忧,“这……这怎么行?谢爷的东西……咱们怎么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