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
她下意识地想缩手:“这……这……桃儿,这不行,这太……太贵重了,娘一把年纪了,戴这个干啥……”
“怎么不行,”
沈桃桃按住她的手,语气娇憨,“您可是老婆婆,是咱沈家的定海神针,大嫂二嫂都有,您怎么能没有。
而且,这个最大,最沉,最亮,就得给您戴,体体面面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咱沈家的老婆婆,金贵着呢。”
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把镯子套牢在何氏有些粗糙的手腕上。
那沉甸甸的金光,映着何氏饱经风霜的脸,焕出一种带着尊严和满足的光彩。
何氏看着手腕上那只大金镯子,又看看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儿,幸福和感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沈桃桃紧紧搂在怀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心酸和委屈,而是幸福的泪水。
“桃儿……我的桃儿啊……”
她哽咽着,一遍遍重复着女儿的名字,仿佛这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初五过后,外头雪也停了,日头明晃晃地照着雪地,刺得人眼睛亮。
沈桃桃在屋里闷了好几天,伤臂吊着,骨头缝里都痒痒。
她实在憋不住,跟何氏打了声招呼,裹上厚袄子,用没伤的那只手笨拙地系好带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往谢云景那院子溜达。
谢云景住的地方离沈家不远。
门口谢一和谢二裹着厚厚的皮袄子站岗,脸冻得通红,看见沈桃桃过来,赶紧挺直腰板行礼:“女主子。”
沈桃桃摆摆手:“谢爷在里头吧?”
“在,主子吩咐了,您来了直接进。”
谢一赶紧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
一股暖烘烘的的热浪扑面而来。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土炕占了小半地方,炕火烧得正旺。
靠墙一张旧木桌,上面堆着些卷宗地图。
谢云景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桌前看着什么,听见动静转过身。
他今天只穿了件深青色的棉袍,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
少了些战场上的肃杀,多了几分居家的沉稳。
看见沈桃桃进来,他挑了下眉:“怎么出来了,伤还没好利索。”
“闷死了,”
沈桃桃跺跺脚,把靴子上的雪沫子震掉,走到炕边,一屁股坐下,长长舒了口气,“骨头都快躺锈了,出来透透气。”
谢云景没说话,走到炕边,弯腰从炕柜底下拖出一个矮脚的小炕桌,放在炕上。
又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卷羊皮纸卷。
“图纸?”
沈桃桃眼睛一亮。
“嗯。”
谢云景解开麻绳,将羊皮纸卷在炕桌上小心地铺开。
正是沈桃桃前几天用左手画的,那张关于新城建设的草图。
羊皮纸有些粗糙,上面用烧黑的木炭条勾勒出的线条显得有些歪歪扭扭,不少地方还因为左手不便而显得模糊不清。
“喏,”
沈桃桃指着图纸,有点不好意思地撇撇嘴,“左手画的,好多地方都糊了,看不清楚。
今儿个精神好点,我跟你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