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翻出的鲜红血肉的边缘,有了一层灰褐色的结痂,鲜血已经不再流出,只有一些淡红色的坏液,还在慢慢地往外渗。
陈昌言熟练地开出一瓶生理盐水,低低地倒下去,流水缓慢从皮肤滑落下去的声音,几乎就听不见了。
他拆出一块新的纱布来,将伤口擦干净,然后拿出一瓶浓黑的药液,在伤口上涂抹均匀。
药液触碰到伤口,仿佛有灵性一样蜿蜒游走,到切口较深的地方就一头扎进去,浅浅的地方就慢慢流过,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伤口上已经没有药液的痕迹了。
陈昌言拿剩下的一点生理盐水,将浓黑药瓶晃干净,药水冲进厕所里,之后,又涂了一层薄薄的消炎药,将伤口重新用纱布缠好,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丢进了黑色的塑料袋里。
出门就是医务室。
门口的垃圾桶里,都是纱布、棉签这些废弃物。
陈昌言将黑色塑料袋轻轻往里面一抛,走掉了。
……
江城市是一个很大的城市,有三个火车站,十一座长江大桥。
博学中学也是一个很大的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仅一墙之隔,占地160亩,有四个花园,有能同时容纳700人的礼堂,还有一个8000座的标准足球场。
在这样大的一个环境里,呆了几乎一整天的陈昌言,一直牙根紧咬。
回到自己不到二十平米的合租小屋,坐在坚硬的椅子上的时候,他全身紧绷的肌肉,才一点点地松弛下来。
这个房子是一个两室一厅,陈昌言住在次卧。
另一个房间里住的是一个女生,年纪不大,染了粉色的头发,喜欢扎双马尾,一般白天回家睡觉,夜间出动,在家里的时间不长。
两个人因为作息完全相反,没碰过几次面。
但女生有他的微信,经常会给他发一些古装服饰,称作spy,还强力拉他进社团,有一段时间,说团里缺一个什么位置,拉他拉的特别疯狂。
当天晚上,陈昌言在朋友圈发了一张优秀青年教师合影……
之后,隔壁的女生就很少再来骚扰他了,只是在朋友圈吐槽了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帅的都上交国家了。”
陈昌言顺手给她点了个赞。
他自己的朋友圈则比较干净,大体只有三类内容。
第一类,转发领导和同事的教学成果和获奖喜讯。
第二类,自己从书上摘抄的一些心灵小鸡汤。
第三类,经常喂饲的那群流浪猫的照片。
在领导和同事的眼里,他是一个积极向上,容易相处的好老师。
在学生们眼里,他是一个温柔善良有爱心的大哥哥。
在女生眼里,帅。
他坐在椅子上,足足看了十分钟左右的夕阳,之后,才打开电脑,开始做下一课的教案。
关于物质和意识的辩证关系,有原理有方法论,内容很多,中间还要穿插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其他要点,课内外讲解点很杂。
他要理出一个顺序来,才能方便学生更好的理解和吸收。
在他的电脑旁边,摆着一摞工具书。
新华字典,成语词典,牛津英汉大辞典等等。
夕阳已落。
一圈轻纱一般的薄暮,渐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