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光柱柔和而温暖,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抚慰着林黛因过度消耗而疲惫不堪的精神本源。脑海中,那个古老意识提出的选择,如同洪钟大吕,在她心神中回荡。
融合‘源点’,成为此宇宙永恒的‘基石’……
或者,领取你的‘报酬’,回归来处……
回家的路,清晰无比地展现在眼前。只要她一个念头,或许就能回到她那间小小的出租屋,回到那个没有符号、没有能量、没有生死搏杀、只有外卖和设计稿的平凡世界。那是她穿越以来,日思夜想的终点。
可为什么……心跳得如此沉重?
光柱之外,是现实。
傅深半跪在昏迷的程皓身边,正在用某种散发着微光的草药进一步处理伤口,他的侧脸在遗迹城市虚幻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似乎是感应到了林黛的目光,抬起头,隔着光柱与她对视。他的眼神深邃如渊,没有劝说,没有挽留,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基石’之路,意味着与这片星空同寿,也意味着永恒的孤独与责任。但宇宙的平衡,确实需要一位新的‘执掌人’。”
他的话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林黛心湖。
另一边,“观星者”的意识正在如潮水般退去,江澈原本茫然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焦距,虽然还带着虚弱和困惑,但他看到光柱中的林黛时,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纯粹而带着担忧的笑容,喃喃道:“林黛姐……你没事……太好了……”那是不含任何杂质、属于“江澈”本身的关心。
就连脑海中,那个一向冰冷的“方舟”系统,此刻的提示音也似乎带上了一丝人性化的波动:
【最终选择权已移交宿主。提示:选择‘基石’,‘方舟’系统将与此宇宙锚定,宿主获得最高管理员权限。选择‘回归’,系统将执行初始协议,剥离并回收,为宿主开启稳定的单向通道。请谨慎抉择。】
每一个声音,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将她从那个回归的美梦中一点点拉回现实。
她想起了程皓挡在她身前时决绝的眼神;想起了傅深在黑暗中冷静布局的侧影;想起了江澈(或者说观星者)在幻境中痛苦的挣扎和最后的释然;甚至想起了陆沉舟那强势却暗含关切的警告,以及唐娜唠唠叨叨的担忧……
这个世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再是冰冷的任务场景,而是充满了活生生的、与她产生了深刻联结的人。
永恒的“基石”?听起来很伟大,但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这条咸鱼,连当个明星都觉得累,遑论承担一个宇宙的平衡?那无尽的寿命和孤独,光是想想就让她感到窒息。
可是回归呢?回到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继续过着为房租和甲方奔波的生活,将这里经历的一切当作一场梦?将这些人,这些生死与共的经历,全部遗忘在脑后?
她……做得到吗?
光柱似乎感应到了她剧烈的内心挣扎,光芒微微闪烁。
林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犹豫和彷徨都挤压出去。她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坚定,看向光柱的源头,那个古老而温和的意识。
“我……”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