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粗壮根须试探性的触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穿透靴底,直抵林黛心间。没有攻击,没有吞噬,只有一种近乎笨拙的、带着些许迟疑的“好奇”。
这一刻,前哨站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艾拉屏住了呼吸,凯尔长老浑浊的双眼骤然亮起精光,连那几个年轻遗民都忘记了恐惧,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林黛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没有退缩,也没有做出任何可能被误解为威胁的动作。她只是缓缓地、尽可能轻柔地,调动起那份与生俱来(或者说被系统和经历锤炼出来)的、用于“包容”与“理解”的精神频率,如同无形的暖流,透过那接触点,缓缓传递回去。
她没有传递复杂的语言或逻辑,那对婴儿心智般的森林意识来说太过晦涩。她只是传递了一种简单的“情绪”和“意象”——一种混合着“歉意”(为那被碾碎的晶蓝苔)、“无害”与“寻求共存”的平和意念,以及一幅模糊的、人类与森林和谐交织、彼此滋养的画面。
那根须似乎颤动了一下,传递回一种混杂着困惑、些许放松,但依旧深植着警惕的模糊反馈。随即,它缓缓地、如同潮水退却般,缩回了地底的裂缝之中,连同其他那些陷入混乱的根须一起,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证明着刚才的袭击并非幻觉。
寂静持续了数秒,随后被一阵压抑着的、劫后余生的喘息声打破。
“它……它听懂了?”艾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看向林黛的眼神,彻底从怀疑变成了某种近乎看待非人存在的敬畏。
“不完全是‘听懂’。”林黛松了口气,感觉精神上的疲惫感再次涌上,她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更像是……感受到了我们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它很单纯,也很敏感。”
凯尔长老快步走来,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激动:“有效!你的方法真的有效!我们几百年来用武器无法做到的事情,你……你只是‘碰’了它一下!”
林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别高兴得太早,长老。这只是暂时稳住了它,或者说,让它对我们产生了‘困惑’和‘观察’的兴趣。离真正的‘理解’和‘共存’还差得远呢。”
她揉了揉依旧有些刺痛的太阳穴:“而且,这种‘沟通’太吃力,也太不稳定了。每次都要冒着被信息洪流冲成傻子的风险,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那怎么办?”艾拉急切地问。希望的火苗一旦点燃,就再难熄灭。
林黛的目光投向自已手腕上那已恢复平静的“方舟”系统界面,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我们需要一个……‘翻译器’,或者说,一个‘协议’。”她喃喃道,“一个能让它稳定理解我们,也能让我们安全理解它的……‘桥梁’。”
她闭上眼,集中精神,与脑海中的“方舟”系统建立深度连接。
【系统,基于刚才共感获取的森林意识波动数据、‘生命源泉’技术原理,以及遗民殖民地的生存需求,能否建立一个动态生态模型?模拟出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可持续的共生平衡方案?】
【指令收到。正在调用‘织网者’文明生态数据库……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