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催促对方快请,但巨大的压力释放带来的瞬间眩晕让他喉头哽住,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急切与感激。
然而,诸葛青的目光并未在高廉身上过多停留。
他那双狐狸眼状似随意地扫过一片狼藉的会议室,掠过那些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的东北大区干部,最终,如同精准的探针,落在了会议室主位上——那个闭目端坐、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
诸葛青的瞳孔,在接触到吕慈的瞬间,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那并非纯粹的恐惧,更像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混杂着高度警惕的评估。他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嘴角的弧度还加深了一丝,仿佛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微微侧了侧头,用一种带着几分惊讶、却又明显透着一丝“装出来”的熟稔语气,对着吕慈的方向,轻松地招呼道:
“哟?吕爷也在呀?” 语气轻快,尾音上扬,仿佛在街角偶遇邻居长辈,“这可真是........巧了。您老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这话语里的“巧了”和“硬朗”,在如此剑拔弩张、满地狼藉的背景下,显得无比突兀,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讽刺。
但在诸葛青那真诚的笑容衬托下,又让人挑不出明显的毛病。
吕慈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那只蕴含着无尽血海与疯狂的眼眸,如同两盏骤然点亮的幽冥鬼灯,冰冷、凶戾的目光直射诸葛青!
没有言语,仅仅是一瞥,那实质般的压力就让诸葛青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寒流扫过,皮肤传来针扎似的刺痛感。
他周身流转的、属于术士特有的温和炁场,在这目光下如同风中烛火般剧烈摇曳了一下,但转瞬又被他强行稳住。
“哼。”
一声短促、低沉、充满了无尽轻蔑与不耐的冷哼,如同冰渣子砸在地上。
这是吕慈对诸葛青“问候”的唯一回应。
他甚至懒得用正眼再看诸葛青第二下,目光随即越过他,如同穿透迷雾的探照灯,死死锁定在门外走廊深邃的黑暗处。
那股针对鱼龙会的、更加纯粹而暴虐的杀意,如同被唤醒的凶兽,在他体内无声地咆哮、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