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逃离时不慎遗落。
证据太过清晰,太过刻意,几乎是在指着鼻子宣告:没错,就是我们干的!
……
消息如野火燎原,撕裂夜空,传回听潮阁。
阁楼顶层,灯火通明。
探子禀报完毕,徐骁按在堪舆图上的手,猛地一顿。
他缓缓抬头,那双异于常人的眸子里,没有惊愕,只有北地万年冰川的森寒,以及逆鳞被触的滔天怒火!
“北莽的杂碎……手都伸到老子的后院来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似钢铁摩擦,蕴含着山崩海啸的暴戾,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静坐一旁的李义山,缓缓睁开眼。
他手中那柄白鹤羽扇停在半空,病恹恹的眸子里闪过疑虑。
“王爷,此事……太巧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虚弱。
“‘狼牙’行事如鬼魅,一击即走,从不留痕。如今这般,又是信物,又是行踪,倒像是生怕我们不知道是他们干的。”
“这更像一个圈套。”
“圈套?”徐骁发出一声冰冷的哼笑,他猛地一挥手,纵横沙场三十年的枭雄气魄轰然爆发!
“本王当然知道是圈套!可那又如何?!”
“北莽的狗,既然敢在江南露头,还打着‘狼牙’的旗号,就是对本王,对整个北凉的挑衅!本王就得把他的腿打断,牙敲光!”
他眼中闪烁着饿狼的光芒:“这背后,或许是那条‘泥鳅’在捣鬼,但既然他把北莽牵扯进来,本王就将计就计!万一真能顺藤摸瓜,揪出北莽在江南道的整条暗线,那便是大功一件!”
在徐骁的逻辑里,任何与“北莽”相关的威胁,都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连根拔起!
他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丝风险!
这是他的霸道,也是他作为北凉王的责任。
“传令!”徐骁的声音冰冷如铁,“调‘伏弩’第三、第五营,随本王走一趟!本王要亲自看看,是哪条不知死活的疯狗,敢在这里撒野!”
他转头看向李义山,语气不容置喙:“李先生,你坐镇此地,以防……那条真正的泥鳅,趁机捣乱。”
李义山眉头微蹙,看着杀心已起的徐骁,心中微叹。
王爷,落入了对方的阳谋。
“王爷,小心调虎离山。”
“哼,便是调虎离山,”徐骁嘴角咧开一个嗜血的弧度,大步流星地向楼下走去,“那本王这头猛虎,也要先去把那只自以为聪明的猴子……活活撕碎!”
轰隆隆的脚步声远去。
紧接着,甲胄碰撞,人马嘶鸣。
大批精锐的气息如退潮的海水,迅速撤离听潮阁,汇聚成钢铁洪流,席卷城西!
笼罩在听潮阁上空的气机大网,东北角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致命的空洞。
湖畔黑暗中,陈凡缓缓直起身,吐出一口浊气。
那股属于徐骁的霸道气焰,已经远去。
“谢了,王爷。这笔开销,回头算在令郎头上。”
陈凡低语一声,身形再动。
这一次,不再是潜藏,而是一缕青烟,径直朝着守卫力量空虚了近半的听潮阁飘去。
【藏锋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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