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定。我只是好奇,你做出一个正确但却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决定,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予安凝视着杯中的光影,没有立刻回答。他能感觉到那股辛辣的酒液正在胃里升腾起一股暖流,对抗着心中的冰冷。
“痛苦的不是决定本身,”他缓缓开口,“而是做出决定后,需要支付的代价。”
“代价?”
“嗯。”林予安抬起眼,看向她,“我的感受,我的不舍,就是这场野化实验必须支付的费用。”
“如果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承受,那我对十二月承诺的自由,就只是一种廉价的自我感动而已。”
他的逻辑清晰得近乎冷酷,仿佛在解剖一个科学样本,而不是在谈论自己的情感。
麦柯兹闻言,却轻轻地笑了:“说得真好听,林。”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勾勒出明暗交界,让她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
“你用一套完美的逻辑,为你自己的情感建造了一个坚固的笼子。你告诉自己这是代价,是费用。”
“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品尝那种牺牲带来的悲壮崇高感。”
这番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林予安用理性构建的层层防御。
林予安没有反驳,只是又喝了一口酒。酒液的冲击力比刚才更强了,他能感觉到血液在加速流动。
看到他的沉默,麦柯兹反而放缓了语气,她将杯子放到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分享一个观察结果。
“我见过很多所谓的理想主义者,林。他们爱上的是自己为了理想而受苦的姿态。”
“但你好像不一样。”她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他,“你似乎…是真心觉得,你的痛苦,无关紧要。”
“因为它确实无关紧要。”林予安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和十二月能否回归那片无尽的冰原相比,我的情绪无足轻重。”
空气再次陷入了某种奇特的安静,这一次,安静中不再是压抑,而是一种思想碰撞后留下的余震。
麦柯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混合着极度的理性与极度的感性,像冰与火,被一种强大能量强行糅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