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人,构筑着另一个家庭,享受着另一份天伦之乐!
巨大的悲恸和耻辱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
她猛地抬手,死死捂住了嘴,将涌到喉间的呜咽硬生生逼了回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眼泪汹涌而出,却不是滚烫的,而是冰凉的,滑过她冰冷的脸颊,滴落在旗袍的前襟,洇开深色的、绝望的水痕。
她就这样无声地恸哭了不知多久,直到眼泪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再抬起头时,那双曾盈满江南烟水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枯槁的死灰,以及灰烬深处,一点点燃起的、冰冷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背叛?
好,很好。
林云谏,你既做初一,就休怪我做十五!
十八年后。
治疗室里的气氛凝滞,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云谏面如金纸,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他那双曾睥睨商场、洞察人心的眼睛,此刻死死瞪着荣清婉,瞳孔里交织着剧痛、无法置信的惊骇,以及一种世界彻底崩塌后的疯狂碎片。
他想吼叫,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半边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僵硬地抽搐着。
荣清婉就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被风雪摧残过却未曾折断的枯竹。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胜利的快意,也没有积年的怨恨,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一种将所有情绪燃烧殆尽后的冰冷灰烬。
她看着他那副惨状,看着这个曾让她痛彻心扉的男人如今瘫在眼前,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为…为什么…”林云谏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问句,口水不受控制地从他歪斜的嘴角流下。“…贤儿…想儿…”
“为什么?”荣清婉终于开口了,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精准地剜向他仅存的意识。“林云谏,你还记得巴黎的雨,塞纳河边的咖啡座,记得我们新婚的时候你干什么了吗?”
“你敢调查我!”林云谏的瞳孔骤然缩紧!剧烈的震惊甚至压过了中风的痛苦。
他不敢相信一向知书达理的荣清婉居然会做这种事!她居然敢背着自己调查自己的行踪!
“你在国外陪着她,享受新欢和新生子的时候。”荣清婉继续说着,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有没有想过,独守空房、像个笑话一样的我,是什么心情?”
她微微俯下身,靠近他,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清晰,如同恶魔的低语:“你不是想要儿子吗?不是看重林家血脉吗?我给你们林家生了个儿子,你怎么不开心啊。”
她抬起手,先是指向瘫软在门口、面无人色、仿佛灵魂已被抽走的林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