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个首饰盒是顾望舒的父亲高中的时候给奶奶买的,他说:“妈,您看这个。我专门在元南的店里给您买的,很大吧。将来我有钱了,就给您把它装满。”奶奶连连的说好,珍惜的抱在怀里。结果三十年转瞬而过,这里面却只有两个银镯子,一条银项链。
“这女的用的东西你带哪里去?你一个男的那里用得着这些!”大娘说着说着,便开始伸手去够。
“够啦!”叔公的拐棍重重的拄了下地。“当初四家对葬礼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着急?就那些老物件,都是镀银值几个钱?能不能有百八十块?你还要不要点脸?”
大娘见在这里讨不了什么好,只能灰溜溜的躲到后面去。顾望舒慢慢的打扫着家,老旧又潮湿的房子,厨房的横梁上还结着蜘蛛网。他坐着,看人来,看人往。或哭或笑。
顾望舒有空避他们来到墓前时,已经是半夜了。
“奶,不好意思。没见你最后一面。”他非常不合规矩的坐在墓前。“以前钱都在你手里,我穷的连个电话都没有,没想到您突然就去世了。他们联系不上我肯定也挺着急的,毕竟都等着我出钱下葬。”顾望舒开了一瓶啤酒,坐着。月亮很大。
“奶,我听大娘说我爸没回来看你。奶,你说说你这么多年图什么?你养着我,养了十二年。他连回来看你一眼都没有。”顾望舒坐着,喝着啤酒,眼泪流到土里,流到墓里,流到顾望舒年少就破碎不堪的心里。
顾望舒在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是隔壁村人家的长女,父亲却是奶奶的幺儿。
从他懂事的时候,就能听到父母的吵架。母亲是自我牺牲来道德绑架别人的一把好手,她折磨自己从而来约束父亲和顾望舒,逼迫他们按照她的希望生活。
父亲在十岁的时候和她离婚,母亲为了不离婚用尽各种手段来逼迫父亲,其中很多手段都和顾望舒的存活相关。
母亲始终觉得父亲是因为别的女人而背叛她。
其实,不是。直到离婚三年后,父亲才开始认识别的女人。父亲可怜母亲,也可怜自己。更多的时候,父亲只是想要离这些束缚他的人远一点,好让他喘气。
顾望舒看着父亲,这个因为中年危机来回折腾的男人。没有一丝波澜。他的感情都在父母永无止境的吵架中消磨殆尽了,甚至。顾望舒暗暗的想,离婚就再也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摔碎锅碗,互相辱骂,那该多么,多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