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劈祭品的人。”
小玲的笑容凝固了零点一秒,随即弯腰鞠躬:“明白。我会吩咐工匠,在仿品的独角断口处……加些硫磺熏制的焦痕。”
展柜里的青铜睚眦忽然在灯光下晃出诡异的反光,那双空茫的眼窝里,仿佛正倒映着三个戴面具的人:一个为复仇,一个为生存,一个为埋葬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温羽凡的余光忽然扫过玻璃展柜的反光,一道黑色剪影撞进视网膜。
他感觉有些熟悉,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那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西装,戴着雪白的兔子面具,空荡荡的右袖像条死蛇般垂在身侧。
“黑田?”
这个名字刚从面具后溢出,他就意识到自己太过莽撞。满场宾客都戴着假面,断肢或许只是伪装的一部分。
所以温羽凡得过去确认一下才行。
正在此时,全场灯光突然尽数熄灭。
“啊!”柳馨的惊呼声被绒面地毯吸收,她的指尖死死抠进他和服腰带,海星吊坠硌得他锁骨生疼。
“不用惊慌。”小玲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带着某种仪式感的平稳,“这是‘鉴赏会’的开场……”
话音未落,穹顶骤然绽开冷白色光束,如同一把手术刀划开黑暗的腹腔。
温羽凡下意识眯起眼,看见光柱中央立着一座旋转展台,上面覆盖着黑色天鹅绒幕布。
一名戴滑稽章鱼面具的女子已立在旋转展台中央。她的和服绣着张牙舞爪的八爪鱼,触须正缠绕着破碎的海浪纹,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随动作轻响,发出类似锁链摩擦的细响。
“女士们,先生们……”她的声音透过面具扩音器传出,带着狂欢节般的怪诞腔调,“欢迎来到今夜的‘鉴赏会’。”
阴影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有人用香槟杯轻叩展柜玻璃应和,发出空漠的清响。
章鱼女子双掌轻拍,旋转展台发出齿轮咬合的嗡鸣:“话不多说,直接请出第一件开场藏品。”
她拍手的瞬间,两名黑衣人从幕布后鱼贯而出:一人托着鎏金锦盒,一人扛着八十厘米高的乌木展示台。
当锦盒在聚光灯下开启,工作人员捧出的器物裹着东南亚特有的香灰麻布,露出蹄足时,展台下的加热装置突然启动,淡紫色烟雾从台底镂空的海浪纹中涌出。
“唐代三彩马俑……”章鱼女子拖长的尾音混着烟雾里的硫磺味,麻布被掀开的刹那,一匹昂首的赭色陶马跃入视野,鞍鞯上的蓝绿釉彩在热雾中泛起油光,“起拍价十万美金!”
她腰间的铃铛突然急响:“各位,经过专家鉴定,这是华夏巩县窑的真品……”她顿了顿,面具触须扫过展示台边缘,“注意看这流淌的釉色,像不像被大火灼烧时融化的血肉?”
“十二万!”戴狸猫面具的男人扬起鎏金竞价牌,和服袖口的菊花纹在射灯下泛着妖冶的光。
“十三万。”天狗面具用英语喊出的报价带着关东腔的浑浊。
……
之后竞价声在展柜间碰撞,像群食腐鸟争夺腐肉。
最后,这唐代三彩马俑以二十三万美元的价格,被天狗面具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