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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在月光下泛着陈旧的竹青光泽,麻布边缘的血线绣纹微微颤动,恰似道馆檐角垂落的冰棱。
“从今日起,山岚流重启剑术传承!”他的声线震得廊下铜铃乱响,卷轴轴心的檀木发出闷鸣,“这卷‘山岚剑法’,本是传给道馆继承人的密传之术,现在……”
三十余道抽气声撞在结冰的廊柱上,碎成雪沫般的回音。
老者环视全场时,浑浊眼珠里的血丝在月光下泛着磷光:“你们谁都能学!但三个月内,你们必须要做到能用竹刀劈开石灯笼,不然,逐出道馆。”
泽井玄一郎突然起身,道服下摆扫过积雪:“师傅!我们连木刀都没摸过……”
“没摸过就练!”老者将卷轴甩向他,麻布擦过泽井脸颊,留下淡红印记,“温先生走时说,下次来要见到山岚流比现在更强。你们想让华国武者看笑话?”
铁雄“咚”地磕头,额角撞在碎冰上:“我学!就算把手练废,也要劈开这石灯笼!”
黑田孝介按住机械臂,钛合金指节碾出蓝光:“师傅,我这胳膊能握剑吗?”
老者拄刀上前,竹刃轻点他的义肢:“初代目当年也断了右臂,却用牙咬着刀鞘打赢了浪人。”他的竹刀顿在黑田肘间,震得义肢内部的液压管发出嘶鸣,“而你的新手臂,却比血肉之躯更加有力。”
雪幕中,那卷泛黄的剑谱在弟子们掌心传递时,朱红剑招如跳动的火苗,映亮他们睫毛上凝结的霜花。
不知是谁率先拾起半段断木,在积雪深处划出歪扭的剑痕,木屑飞溅处,雪粒被震成银雾。
刹那间,演武场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劈砍声。
断木劈开雪层时溅起的冰屑,与旧伤未愈的关节发出的细碎咔嚓声交织,惊起檐下三足寒鸦。
它们振翅时抖落的雪粉里,依稀可见道服下渗出的血珠在寒夜里凝结成紫黑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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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的湘水之畔,寒气裹着未散的年味儿,顺着江风往人骨缝里钻。
河面结着薄冰,碎金似的晨光漫过冰棱,将残冬的肃杀镀上一层暖调。
寻常巷陌里,孩童还攥着没放完的鞭炮,主妇们正将腊味挂在廊下,红彤彤的灯笼在晨光里晃出暖晕。
但这烟火人间的热闹,却被十里外陡然凝住的杀气撕出一道裂口。
那股气息如冰刃劈开晨雾,连江面上盘旋的水鸟都惊得扑棱棱掠过,翅尖划破的空气里,还残留着金属交鸣的余响。
岑天鸿负手立在江心礁石上,灰袍下摆被江风卷成猎猎战旗。
他鬓角霜色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唯有双眼如寒潭映月,盯着对岸缓步行来的青衫身影。
那人每踏一步,江面上便浮出一道寸许深的剑痕,冰裂声顺着水流传到礁石,与他脚下礁石迸裂的刀纹遥遥呼应,宛如天地间早有定数的经纬。
今日他要与恒山派掌门第五次印证生死。
“岑老鬼,别来无恙?”恒山掌门的青衫拂过芦苇荡,袖口翻卷间,竟让丈许内的芦苇凝出白霜。
他手中长剑未出鞘,剑鞘上的流云纹却已冻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