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的红光恰好扫过她的脸,那双半眯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像蛇在草丛里窥伺猎物。
二十三班的身影消失在支谷拐角时,主峡谷的队伍还在缓缓移动,两拨人之间的雪地上,只留下一串逐渐被新雪覆盖的脚印,像被生生斩断的锁链。
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支谷,杨新裹紧围巾抬头望去,两侧的山壁正缓缓合拢,仿佛要将这条狭窄的通道彻底封死。
支谷的积雪没到膝盖,每抬一次腿都像在拔沉重的锚,雪粒顺着裤腿往里灌,很快在靴筒里凝成冰碴。
杨新的防寒手套早已冻硬,指尖抠着背包带的力度越来越大,指节泛白得像结了层霜,呼出的白气刚散开就被风雪撕成碎片。
走了不到半小时,身后主峡谷的方向已只剩个模糊黑点,林间只剩下本班学生的喘息声。
有人在咳嗽,有人被雪块绊倒时闷哼,踩雪的“咯吱”声在狭窄的谷道里回荡,像有无数只手正顺着岩壁往下抓。
杨新落在队尾调整呼吸,无意间回头时,目光突然被远处主峡谷的山壁攫住。
一道黑影正贴着青黑色的岩石快速移动,四肢着地的姿态像只巨大的蜥蜴,掠过积雪的速度快得拉出残影,根本不似人类的身法。
她猛地攥紧拳头,背包侧袋的军用匕首硌得肋骨生疼。
“看什么?”岳若云的声音突然从左肩后传来,冷得像贴了块冰。
“没什么。”杨新慌忙转回头,登云步的节奏乱了半拍,靴底在冰面上稍稍打滑。
风雪骤然变狂,鹅毛雪片抽在脸上生疼,打得人睁不开眼。
杨新低下头,帽檐压得几乎遮住视线,只能盯着前面同学踩出的雪洞挪步。
背包里的短刀不知何时滑到了腰侧,冰凉的刀柄隔着训练服硌着后背,像在无声提醒:她在战术课上反复标注的“潜在威胁”,或许从踏入支谷的那一刻起,就已潜伏在风雪里。
而黑风口营地的方向,铅灰色的云层正越压越低,像块浸透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峡谷尽头。
风雪穿过岩缝的呼啸声里,隐约混着某种尖锐的嘶鸣,顺着风势钻进耳朵,让每个脚步都踩着无形的寒意。
仿佛那里蛰伏的庞然大物,早已竖起了利爪,只等这群年轻的身影走进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