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滑胶带被掌心的汗浸得发黏,边缘磨起的毛絮刺得掌心生疼。他手腕微翻,寒光顺着雪光扫向翟志勇,“有本事比划比划,赢的人说了算!”
翟志勇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指节攥得发白,猛地扯开防寒服拉链,藏青色外套下摆扫过雪地,露出里面磨损边角的护具。
“比划就比划!”他弓步下沉,军靴碾过冰碴的脆响惊得周围人后退半步,“让你知道什么叫实战不是靠靶机练出来的!”
两人在雪地里摆开架势时,周围的人竟忘了阻拦。
有人下意识握紧工兵铲,有人往后缩了缩脚,却没人出声喝止——或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戾气冻住了喉咙,或许是潜意识里也想看看这场积压已久的矛盾该如何爆发。
赵峰的旋踢带着风声扫向翟志勇膝盖,靴底的冰碴在半空划出银线。
这记踢腿他在靶场练过不下千次,角度刁钻得能踢断三阶靶机的合金关节。
可落地的刹那,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闷响,像是踩碎了块薄冰。
他只觉脚踝传来钻心的疼,整个人以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防寒裤瞬间被冰碴浸透,沾着雪粒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冷得像贴了层冰。
“废物!”翟志勇刚要嘲讽,眼角余光瞥见赵峰抄起身边的木棍。
那截冻硬的松木足有手臂粗,带着冰壳横扫过来时,风声里裹着劈裂空气的锐响。
他下意识偏头,木棍擦着脸颊掠过,带起的劲风像把钝刀刮得脸皮发麻。
下一秒,牙齿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半颗门牙混着血沫子从嘴角滚出来,砸在雪地上溅起细小的红雾。
“操你妈的!”翟志勇捂着嘴蹲下去,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他含混不清的骂声里混着血腥味,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涩。
棚子里突然静得可怕。
有人看着歪在雪地里的赵峰,他正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地面挣扎,脚踝的红肿已经漫过防寒靴的边缘,像揣了个发面馒头,每动一下都疼得倒抽冷气;
有人盯着蹲在地上的翟志勇,他指间的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染红了那半颗带血的牙,也染红了掌心攥着的半截护具绑带。
松树林里的圆木还堆得整整齐齐,雪沟里的野果被新雪盖了大半,可没人再去管这些了。
那些精心准备的生存物资,此刻在满地狼藉面前,突然变得像个笑话。
一个女生突然从雪沟里捡起信号弹,冻得发僵的指尖抖得厉害。
这枚红色的信号弹是昨天特意留着应急的,保险栓上的红漆被她摩挲得发亮。
“别打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被喉咙里的寒气呛成了破音。
保险栓被拉开的脆响“咔哒”一声,在死寂的谷道里像道惊雷。
猩红的光窜上天空时,赵峰和翟志勇还在互相瞪视——一个眼里冒着火,一个嘴里淌着血。
其他人望着那抹在铅灰色云层里炸开的红,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连自己人都容不下,还谈什么在这冰天雪地里活下去?
风卷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