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宋阳心里一点重生的高兴和勇气都没有,只有对命运不公平的怨恨和骂声,他觉得自己被命运使劲欺负,心里只有痛苦和无奈,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屋前通往河边的小路上,传来了一阵清楚又有点重的脚步声。
宋阳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挑着一担很重的水,沿着小路走过来。
昨天晚上下了霜,把小路的土皮冻得翘起来了,她每走一步,脚下都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早上特别清楚。
这个女人是宋阳的嫂子李嘉怡,她长得普通,但是身体很强壮,身材丰满,是家里干活的能手,生孩子也很厉害。
她嫁到宋家三年,已经给大哥宋军生了两个女儿。
但是,在这个传统观念很深的家里,不管是老人还是大哥,都特别想要一个男孩子,他们觉得男孩子不只是传宗接代,还是家里面子的问题。
李嘉怡挑着水到了屋前,看到宋阳站在柿子树下,眼里露出惊讶,问:“宋阳,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宋阳知道她为什么惊讶,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他一直被父母宠着,平时日子过得很舒服。
平常要是不是尿急或者生产队催着上工,宋阳肯定是最后起床的。
现在是大寒的时候,天气很冷,可能会下雪,生产队的庄稼两个多月前就收完了,村里没什么活干,看到宋阳这么早起来,她当然会觉得奇怪。
“我起来上厕所。”
宋阳嘴角微微翘起来,对李嘉怡笑了笑。
“昨天晚上霜下得很大,到处都是白的,现在很冷,你怎么不多穿点?”
“没事。”
“你还是赶紧回去多穿点,要是感冒了不好治,又要花钱,家里现在没多少钱了。”
“嗯。”
宋阳看着李嘉怡挑着水走进堂屋,把水倒进缸里,然后又挑起桶去河边。
他也转身走进屋里。
这个屋子是已经去世的爷爷在五十年代自己建的,因为一直没有足够的阳光,屋里一直有一股潮湿霉的味道。
堂屋中间,有一个一米多宽、四四方方的火塘,火塘里有厚厚的木灰,火塘上面挂着一个铁鼎罐,这个鼎罐用了很久,外面被烟火熏得黑黑的。
在巴山这个地方,再过些年,用鼎罐做饭会被认为是穷和落后的表现——穷得只能用鼎罐。
当然,在这个时候的山里,这种情况还是很多,只有很少的人家有厨房,有灶台,有炒菜做饭的铁锅。
屋里除了几条放在一边的长凳子、一张掉了漆的桌子和一个看起来很重的橱柜,没有别的东西了。
宋阳顺着左边靠着墙的楼梯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再睡觉,而是走到窗户前,轻轻推开窗户,借着外面的光,找到放在床头架子上的外衣穿上,然后站在窗户边看着下面。
过了一会儿,堂屋的门被推开,出现在屋前的是母亲王静雅。
她站在院子里,熟练地梳头,然后拿起一把菜刀,把背篓里的猪草倒出来,找了一块剁猪草的木板,右手拿刀,左手抓着猪草,从中间切断后,很快地把猪草整理好,然后就听到刀在木板上剁的声音,很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