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家人的性命被攥在对方手里,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
兵临城下那日,闻堰身披黑裘,骑于玄色战马之上,身后是黑压压的五十万大军压境,他望着城墙之上一袭银色战甲的将军,只说了一句话。
“沈策将军,我知你有把柄被攥在公孙晋手中,可你睁眼看看这世道……若再这般下去,国将不国,又何来的家?”
五十万大军开拔,离开天阙那日,闻堰便开始认真吃饭,按时喝药,可这具身子本就亏损得厉害,加上一路舟车劳顿,养了足足一个月竟也没有好透。
闻堰的脸在那身黑裘的衬托下似冰雪般白,声线也沙哑得厉害,整个人瘦得好像一张可以轻易被撕裂的纸,目光却是坚定。
沈策听罢一言不发。
但闻堰在他眼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痛心疾首。
掘长堑、开运河、苗条城、砍木造船、开山通道,皆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公孙晋为此掏空国库不说,还无视民情不断提高赋税,四处抓壮丁服苦役,壮丁不够,竟连逼妇女服役这等荒唐事都做得出来,自是惹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使得盗匪四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近几月,沈策已处理了数十波山匪了,可那些山匪其实也不过是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公孙策若是明君,大胤又怎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由兴兴向荣走向衰败。
再这样下去,怕是无需外敌入侵,大胤也离亡国,不远了。
三日后,悠州城门大开,闻堰不费一兵一卒,将沈策与其手中二十万兵马收入麾下。
如今大胤境内动荡不安,各地农民起义数不胜数,突厥和匈奴若是选择此时攻大胤,在国库空虚、粮草不足、民心不稳的情况下,大胤怕是会溃如决堤。
娘子关乃是边塞要地,这道防线必须牢牢守住。
闻堰命沈策率二十万大军留下继续镇守悠州娘子关,独自带着从天阙借来的五十万兵马一路南下,以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劝降了无数被迫臣服于公孙晋的忠臣良将,自然也遇到些为了眼前的荣华富贵,看不清局势不肯归降之人,但也都是少数。
得民心者得天下,公孙晋民心已失,而闻堰为相十载,德才兼备,所行之事向来利国利民,他在其位、谋其职,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发展农业、手工业、商业,三管齐下,实行盐铁官营,使得大胤的经济得到空前的发展,深受百姓爱戴,加之他手持御西帝遗诏,乃是御西帝钦定的摄政王,复国之举名正言顺。
这一路来不断地收复精兵猛将,光是纳入麾下的农民起义军便有五万之多,手中的兵马自然只增不减。
短短两月,闻堰收复城池十五座,带领六十万大军直逼京都。
城破那日,乌压压的军队进入京城,街道上空无一人,仿若一座空城。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百姓们心惊胆战地躲在家中,生怕入城的军队会同当初公孙晋带兵入城纂位时那般大开杀戒,滥杀无辜。
公孙晋手下的兵将同他一样残忍暴戾,在街上遇到碍事的百姓,提起刀剑如同砍菜瓜一般说杀就杀,遇见貌美的小娘子还会当街强辱。
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