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变得糟糕,很激动也很痛苦,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里的肉永远比手背多。一碗水永远不可能端平,因为爱会倾斜。
夏雨出事后他不允许夏芸和夏母找我和孙姨,知根知底的他了解我和孙姨,怕我们知道这一切而坏了他的计划。
也就是这样,送上门的王大舅正好在王锋隽的安排下弄了结婚冲喜这一出糊弄夏母,救子心切的夏母才会给了王大舅他们有机可乘。但他没想到,最后夏母和夏芸还是背着他找了我们签下了契约。
我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对于夏芸来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你给了她满分的爱,所以养成了她性格开朗活泼自信的性格。可你背后做的这些真的伤害到了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你这样做也会让夏芸有罪恶感的。”
“我管不了了,如果夏芸没了,那我折损的是20多年的父女情,而夏雨没了,也只是三年而已。这一切顶多回到四年前没有夏雨的日子,我老婆会走出来的。”
他自以为是的态度让我一时语塞,也许这就是商人的惯性思维,他的表达方式真的是普通人说不出来的计算法。
与其说他很爱夏芸,不如说他真的很自私。他只是一味地想留住女儿,却不管妻子和儿子的死活。
夏母在夏芸和夏雨之间也抉择过,她虽然让夏芸做出了退让和牺牲,但并没有完全放弃夏芸。夏雨是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所以除了血缘,孩子的三魂七魄里一定有一魂一魄是母亲在鬼门关的时候给的,这个过程和感受是一位父亲理解不了的。
但我终究不是当事人,也批判不了他的行为。
我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却见夏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我和夏父都有些慌了。
“芸芸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父脸色惨白,担忧地问。
夏芸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他,面无表情道:“我一直都在家,你们的所有对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不用问我知道了多少。”
她说着一步步走向我,眼睛红红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倔强地没有滴落。
“昭昭。”
“啊?嗯。”我有些手足无措,莫名地觉得自己像个被抓包的小偷心虚到了极点。
“你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也……”不一定吧,我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但是她的眼神太过于清澈,看着就不好糊弄的样子。
最后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涌到眼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我心疼她,但也只能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别的也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我甚至就连想安慰她两句话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语言组织混乱,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夏父有些手足无措,他站立难安地走过来想伸手触碰夏芸又没有勇气,几度伸手还是收了回去,低着头自责道:“芸芸,是爸爸对不起你。”
夏芸抬头把眼泪逼了回去,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稳住自己的情绪看向夏父道:“爸,您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妈妈和弟弟。他们也是你的亲人,您怎么能这样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