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后,安橙和温婉一起打车回家。
车上,安橙忍不住好奇,试探着问温婉,“婉婉,刚才安佑去找你了吧?你们聊了什么?”
温婉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影,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没聊什么特别的。他就是问我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
“然后呢?”安橙追问。
“然后?”温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然后就没了啊。我能说什么?难道问他是不是对那个小前台有意思?还是告诉他我心里不舒服?”
安橙露出八卦的表情来,“那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弟还真有那种意思。”
温婉突然笑了起来,“你该不是已经开始幻想我做你弟媳妇,管你叫姐姐了吧。”
她转过头,看向安橙,戳安橙的脑门,眼神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有些朦胧,“小橙子,我和安佑之间有点复杂。首先,我才不要你高我一等,再者,我们之间年龄、经历的差距,还有我自己也理不清的感觉,有些事强求不来,也逃避不了。所以,就这样吧,一切随缘。”
安橙知道温婉没把话说死。
意思是安佑还有机会。
她也不想去操闲心了,说实在的,安佑要是真跟温婉在一起,最头疼的人应该是她。
毕竟到时候要见家长,她必然是要做那个最体面的人。
不过那天之后,安橙再也没看到温婉和安佑有什么私下往来。
即使在车行偶尔碰到,两人也只是客气地打个招呼,仿佛之前那些暧昧的互动、深夜的陪伴、甚至灵堂后的维护,都只是镜花水月,从未发生过。
安佑变得更加沉默,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打理车行和学习技术上。
温婉则一头扎进了她的工作室,忙着策划新内容,见面时总是神采飞扬地谈论着她的项目和未来规划,绝口不提安佑。
一个月后,周听寒从上海回来了。
与他一同抵达远成的,还有周老夫人,以及病情稍微稳定了一些的周老爷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周老爷子的阿尔兹海默症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虽然记忆依旧混乱,时常认不清人,但情绪平稳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
医生建议换个环境,有助于缓解病情,于是周听寒便将二老接到了相对清静的远成县。
再次回到嘉星湖,周老爷子的精神状态似乎真的放松了些。
然而,一个新的状况出现了——他时常会把安橙错认成自己早已逝去的女儿,也就是周听寒的母亲,周嫣凡。
他会拉着安橙的手,用带着上海口音的普通话,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关于周嫣凡小时候的事,或者埋怨她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他。
起初,安橙有些无措和尴尬,但看到老爷子时常露出的慈爱笑容,她的心软了下来。
她不再刻意纠正,而是顺着老爷子的话,耐心地听他讲述,偶尔回应几句,扮演着那个他记忆中女儿的角色。
她会陪他在阳台晒太阳,给他读报纸,老爷子还会按照他记忆里女儿的口味,让保姆准备一些精致的上海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