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归恒道长话音未落,却又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不过嘛……”他故意停顿,看着林暖瞬间亮起的眼眸,又“呵呵”笑了两声,才接着道:“老道观行宁老弟与林小友,皆是身负气运之人,福泽深厚,所行之事亦合天道。老道虽不便远行,但……我那不成器的大弟子云海,或可代老道一行。”
林暖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眼中希望重燃,云海道长也可以啊!
“不过……”归恒道长又来了个转折,那拉长的尾音让林暖感觉自己的牙根都开始隐隐作痛,恨不得替他把话一口气说完。
“不过嘛,”归恒道长似乎很享受这种吊人胃口的感觉,捋须笑道,“这事,老道可做不了海哥儿的主喽!小友你也看到了,如今咱这小小的青峰观里里外外,他才是那个当家理事的‘话事人’!嘿嘿!”他笑得像个甩脱了包袱的老狐狸,“这派他下山历练的大事,总得问问他自个儿的意思不是?”
林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位老顽童。
“不过……”归恒道长第三次吐出这个让林暖几乎要磨牙的词,终于说出了关键,“老道观海哥儿天资虽好,终究年轻,还缺些红尘俗世的历练打磨。此事,老道记在心上了。待老道寻个合适时机,探探他的口风,也看看他的缘法。届时无论成与不成,老道定当给林小友传个准信儿!”
峰回路转,虽未直接应允,却留下了切实的希望。
林暖心中大石落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再次深深行礼:“多谢道长成全!无论结果如何,小女都感激不尽!”
陈行宁也起身,郑重一揖:“有劳道长了!”
三人围坐在清幽的静室中,茶香袅袅,闲话着分别后的琐碎与见闻,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片刻后,林暖放下手中温热的茶盏,唇角带着温婉的笑意,起身道:“道长,知远,你们聊,我坐久了,去观中走走,透透气。”
“我陪你?”陈行宁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关切。
他望向林暖的目光里,沉淀着长久以来的守护,仿佛她还是个小女孩。
林暖心头微暖,却轻轻摇头,伸手按在陈行宁略显瘦削的肩膀上,力道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将他重新按回座位。
“不用,”她声音清亮,带着安抚的意味,“你和道长也好长时间没见了,正好多聊聊。道长这份云淡风轻的心境,你我啊,都得好好学学。”她的目光转向归恒道长,带着由衷的敬重。
归恒道长捋着花白的胡须,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行宁老弟,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这观里,清静得很,也安全得很!你啊……”道长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眼中是洞悉世情的了然,“关心则乱,人之常情嘛!”
陈行宁被道长点破心思,脸上掠过一丝赧然,只得讪讪地笑了笑,依言坐稳。
是啊,也许是因为他看着林暖从稚童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那份责任感早已刻入骨髓;又或许是重逢前的漫长分离,让他总想抓住每一刻相处的时光,弥补那些错过的岁月。
终究,皆非圣人,七情六欲,难以免俗。
林暖来到外观,喧闹的人声和香火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间的清幽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