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却异常稳当,腰背也挺得笔直,并未像旁边一些被架着、搀着甚至抬出来的考生那样狼狈不堪。
他眼神里带着浓重的倦意,但深处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清亮。
“知远!”林暖挤到他身边,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
入手能感觉到衣料下臂膀的微颤,那是过度紧绷后骤然放松的生理反应,但那份支撑自己的力量是真实的。
秦云飞早已默契地接过了陈行宁手中沉重的考篮。
他本想也伸手去搀扶另一边,却被陈行宁轻轻挥开那只有些无力的手。
“无妨,我没事。”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滞涩,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这份骨子里的硬气,让林暖既心疼又骄傲。
一行人无心停留,也无暇感受考后的喧嚣。
他们如同逆流而上的小船,在汹涌的人潮中奋力挤出一条路,目标明确——直奔林暖早已联系好的那家药铺。
药铺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老大夫须发皆白,神情肃穆,示意陈行宁坐下。三根枯瘦却稳健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脉,凝神细察。又观其舌苔,问了几句考场内的饮食、睡眠和身体感受。
良久,老大夫才收回手,捋了捋胡须,对紧张守候的众人道:“脉象虚浮而略有弦紧,乃是神耗太甚,兼有寒气略侵之象。好在底子尚可,未伤及根本,并无大热、急症,无甚大碍,主要需静养调神。”
他提笔开了几味宁心安神、温中补气的方子“照方抓药,按时煎服,这几日好生休养,元气自能恢复。”
林暖谢过大夫,等了一会,拿到药包,走出药铺,夕阳的金辉已染红了汴州府的屋脊。而陈行宁之后还有许多学子被带入药铺,或扶或抬,皆不在少数。
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松弛。一行人沉默地走在归途上,步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陈行宁虽然依旧沉默,但那份强撑的硬气似乎也卸下了几分,任由林暖半扶着他,将身体的部分重量倚靠过去。
晚风带着凉意吹来,卷起地上的落叶,也仿佛吹散了萦绕在他们心头多日的紧张。小院的灯火在前方亮起,那才是此刻最温暖的港湾。
回到小院,冯雨和强哥儿早就准备好了热水,陈行宁洗漱一番,只简单吃了些食物,便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