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红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徐大志已经埋头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到嘴边的"
那是我吃过的"
几个字,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徐大志吸溜着面条,嘴里塞得鼓鼓的,一边嚼一边掰着手指头数:"
明年我得把学费生活费都挣出来,要不然就得卷铺盖回家了。
还有啊,我妈那个老胃病一直拖着没看,得带她去做个全面体检。
我妹后年高考,要是考上大学还得准备学杂费"
高丽莹托着腮帮子听他念叨,突然现不对劲:"
等等,你说了半天都是妈妈和妹妹,你爸呢?"
她心里直犯嘀咕,按理说家里顶梁柱不该是当爹的吗?
筷子"
当啷"
一声磕在碗沿上,徐大志的手顿了顿。
他低头搅了搅快凉的面条,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早没了。
"
"
没了?"
高丽莹手里的水杯差点打翻。
"
嗯,我五六岁时候的事。
"
徐大志挑起一筷子面,热气糊在眼睛上。
他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早上徐祖荣揣着家里存折出门的背影,跟往常一样穿着那件灰衣服。
只是那天之后,穿工作服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后来在省城菜市场撞见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时,徐大志正给客人称土豆。
那人腰上还系着当年那条差不多的皮带,只是肚子福把皮带扣撑得变了形。
徐大志利索地装袋找零,眼神都没多给一个——有些人在心里头早就入土为安了,不过是多年后恰巧遇见个长得像的坟头罢了。
徐大志心里清楚,那个叫徐祖荣的男人,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父亲,但其实早就不是了。
在他五岁那年,在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天,徐祖荣做出了一个让全家人都心碎的决定。
那时候徐大志才刚记事,妹妹徐大敏才三岁,而最小的妹妹徐小敏还在母亲肚子里。
他们一家挤在袁家村那个漏风的破房子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就在这样艰难的时候,徐祖荣却把家里攒了好几年的积蓄全都卷走了,连头都没回一下,就这么离开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他走的那天,母亲挺着大肚子追出去好远,最后摔在村口的泥地里。
五岁的徐大志牵着三岁的妹妹,看着母亲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徐大志就觉得,这个叫父亲的人,已经死了。
后来听说徐祖荣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成了有钱的大老板。
可对徐大志来说,那只是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能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堂堂正正地问他一句:"
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为了认亲,更不是为了要他的钱,就是想替含辛茹苦的母亲讨个说法,替两个从小吃尽苦头的妹妹要个交代。
要说父子之情?早就死透了。
就像村里老人说的,袁家村后的大青山上,埋的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像徐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