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儿童疳积)
芒种节气的太阳把社区诊所的玻璃晒得烫,65岁的李奶奶抱着5岁的孙子小浩推门而入,老人鬓角挂满汗珠,孩子蔫蔫地趴在奶奶肩头,小胳膊细得像麻秆,手腕上的银镯子空荡荡地晃荡。
“医生,快看看我孙子吧,”
奶奶声音颤,“半年没长肉,吃啥都吐,西药喝一口就反胃……”
苏怀瑾起身接过孩子,触到小浩额头微烫,午后低热375c像块焐不热的火炭。
脉诊时,指下的脉搏细弱却带着滑象,仿佛浅滩里的细沙混着小石子,舌质淡白、苔白腻,像蒙了层未揉开的面团——典型的脾虚夹积,正如《诸病源候论》所述“疳者,甘也,由恣食肥甘,脾胃受损”
。
“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她掀开孩子的衣服,小肚子鼓得像个小皮球,却摸起来软软的,毛稀疏黄,指甲边缘翻起白边。
奶奶抹着泪:“他爸妈在城里打工,我一个人带,孩子总说肚子胀,补铁剂喝一次吐一次,瘦得皮包骨头……”
处置室里,苏怀瑾举起两种饮片对比:“这是银柴胡,”
她捏着表面布满孔穴状疤痕的根茎,“专退小儿疳热,性子平和;这是柴胡,”
指着另一种有纵皱纹的饮片,“解表退热,性升散,用错了伤脾胃。”
奶奶从兜里掏出塑料袋,里面的“小儿退热散”
包装上赫然印着“银柴胡”
,但显微镜下的粉末出卖了真相——分明是柴胡的纤维。
“您看这气味,”
她让奶奶轻嗅,“银柴胡没味道,柴胡有股特殊的苦香。”
调出hplc图谱,“柴胡含柴胡皂苷,刺激胃肠,难怪孩子喝了吐。”
想起上个月会诊的类似病例,她语气沉重,“疳积热要退虚热,用错药好比给漏水的船加压舱石。”
药房送来的银柴胡堆在案头,苏怀瑾亲自称重:6g银柴胡配1og太子参、9g炒白术、焦三仙各5g,“太子参补而不燥,炒白术健脾,焦三仙化积,”
她特意加了半勺蔗糖,“孩子喝不惯苦味,甜丝丝的才肯喝。”
煎药机嗡嗡作响时,她叮嘱奶奶,“分三次服,每次少喝多餐,别给脾胃添负担。”
治疗床上,小浩趴着露出瘦小的脊背,苏怀瑾的手指像灵巧的小鱼,从尾椎骨开始捏脊:“从下往上捏三遍,重点按揉脾俞、胃俞,”
她边示范边解释,“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消疳法,每天晨起捏,能帮孩子打开胃口。”
奶奶在旁学得认真,粗糙的手掌轻轻落在孙子背上,怕用力重了惊着孩子。
治疗单上,元素铁剂改成静脉输注,苏怀瑾盯着血清铁蛋白数值:“目标提到2oμgl以上,”
她对护士交代,“中药消疳热,西药补造血原料,双管齐下。”
食疗方山药莲子粥端来时,她亲自喂小浩:“山药补脾胃,莲子安心神,奶奶熬得烂烂的,慢慢喝。”
示教室内,实习生们围看两种饮片。
苏怀瑾切开银柴胡,断面黄白色,无臭无味:“记住这孔穴状疤痕,是银柴胡的‘身份证’,”
她又切开柴胡,断面显油性,味苦有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