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炮制工坊藏在仁济堂后院,青瓦白墙,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药香与蒸汽的暖湿气息扑面而来,像笼着层薄薄的白纱,把窗外的喧嚣都隔在了外面。
墙角的煤炉上,铁锅冒着丝丝热气,木甑子里的当归正在接受黄酒的浸润,咕嘟咕嘟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林晚秋站在甑子旁,身上系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个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正弯腰查看当归的浸润程度,指尖轻轻捏着当归的根须,又捻了捻断面:“差不多了,微软带韧,刚好能吸进黄酒又不烂。”
旁边的徒弟小秦赶紧记在本子上:“当归浸润4小时,标准是‘捏之微软,断面无白心’。”
林晚秋直起身,拿起案上的黄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倒进瓷盆里,与当归拌匀时,发出沙沙的轻响。
“10斤当归配2斤酒,少一钱则活血不足,多一钱则温燥过甚。”
她边拌边说,指腹碾过当归表面的皱纹,像在抚摸老友的手掌,“这酒得是三年陈的绍兴黄酒,新酒太烈,会抢了当归的性子。”
拌匀的当归被均匀铺进竹篾蒸笼,林晚秋亲自添了把煤,让炉火保持“文武相济”
的状态——先武火蒸1小时,让酒气快速渗入;再文火焖2小时,让药性慢慢和匀。
蒸汽腾得更高了,模糊了她的眉眼,只看见她时不时抬手看看墙上的铜钟,又俯身闻闻蒸笼里飘出的气味,那神情,比照看襁褓里的婴儿还专注。
“记住,酒蒸当归要的是‘外黑里褐,油润有光’。”
她掀开笼盖一角,一股醇厚的药香混着酒香涌出来,熏得人鼻尖发痒,“蒸够3小时,断面得像浸了酒的琥珀,深褐色里透着点红,这才算成了。”
她拿起一根蒸好的当归,在鼻尖轻嗅,眼里露出满意的光,“这样处理过的当归,比生当归温而不燥,最适合那些血虚又怕上火的更年期女性,既能活血调经,又不会让她们夜里盗汗。”
隔壁案台上,另一位徒弟小陈正围着口铁锅打转,锅里是蜜炙中的黄芪。
金黄的蜜液在锅底泛着细密的泡,小陈拿着竹铲不停翻动,额头上渗着汗珠。
“林师傅,这蜜炼到‘滴水成珠’是不是就成了?”
他举着竹铲,滴了滴蜜在旁边的冷水碗里,瞬间凝成个小圆球,在碗里轻轻晃荡。
“嗯,这火候刚好。”
林晚秋走过去,拿起一片黄芪扔进蜜里,“蜜要炼到三分老,才能裹住药材不滑落。”
她示范着如何快速翻拌,让每片黄芪都均匀挂上蜜衣,“然后转文火,炒到颜色变成深黄,捏着不粘手,闻着带点焦糖香才行。”
她夺过竹铲,手腕轻转,黄芪片在锅里跳起了舞,原本浅黄的颜色渐渐加深,像被夕阳镀上了层金边。
“《本草纲目》说‘蜜炙黄芪补气力更胜’,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林晚秋的声音里带着点自豪,“生黄芪走表,能固表止汗;蜜炙后则走里,补气升阳,像给气虚的人添把柴,温温和和地烧起来。”
小陈盯着锅里的黄芪,小声问:“那要是炒太浅呢?”
“太浅则蜜未入里,吃着像嚼甜草,药效差一半。”
林晚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