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媛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柔和却坚定:“娘,我知道危险。但我并非毫无准备。我对涅盘珠的感应日益清晰,对太阴之火的理解也非昔日可比。我有七成把握,可以在引动真火的同时护住自身。这已是我们目前所能拥有的最高胜算。若因恐惧而裹足不前,我们失去的,将是整个凤凰族群的未来,和这天下正道的一线生机。”
她看向问心师傅,看向在场的每一位:“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打破僵局,让对方从高高在上的圣山中走下来的契机。而我,就是那个契机。”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脸上复杂的表情。理智与情感在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问心师傅闭目良久,终于缓缓睁开,眼中充满了无奈与决断交织的复杂情绪。他看向星娥,沉声道:“殿下……曦媛她,说得有道理。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黑鸑与黄鹓对视一眼,也相继发出一声叹息,默认了这个事实。冰凰最终也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既如此,需做好万全准备,规划路线,隐匿行踪。”
星娥的身体晃了晃,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看着女儿坚毅的侧脸,知道再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泪水无声滑落,她反手紧紧握住曦媛的手,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颤抖的嘱咐:“活着……活着回来!”
曦媛重重点头,眼中亦有泪光闪烁,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与担当:“我一定会的。”
谋划,就此定下。一场以身为饵,牵动天下大势的险局,缓缓拉开了序幕。曦媛将孤身前往那片传说中的烈焰绝地,而她此行,必将在这看似平静的江湖,掀起滔天巨浪。
第二天,暮春辰光刚漫过和合苑竹篱,院子的石凳上已坐了人。
问心指尖捏着盏青瓷茶,素色苎麻衫的袖口绣着暗金凤凰纹,不细看便要融进晨间薄雾里。茶汤澄亮,映着院角那株百年梅树的遒劲枝干——虽非花期,墨绿枝叶却长得繁茂,风一吹就洒下满院细碎影绰,落在她垂着的手背上,像极了当年师父教她练凤凰拳法时,落在拳头上的桃花瓣。
“曦媛。”她开口时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绕着梅枝转了圈,传到廊下。廊柱旁立着的少女立刻抬眼,青灰色外袍的袍角绣着几竿细竹,衬得她肩背愈发挺拔。听见唤声,她快步走到石凳前垂手而立,发间浅绯色发带随动作轻轻晃了晃:“师父。”问心抬眸,目光扫过她攥得微紧的袖口——那是曦媛紧张时的小动作,当年学“凤凰淋雨”式总卡壳时,这孩子也是这样攥着劲装袖口。
问心指尖轻轻划过茶盏边缘,语气里藏着几分审视,却又裹着温软:“为师传授的凤凰拳法,可曾熟到骨子里了?”曦媛眼底倏地亮了,像落了星光,她躬身时发带扫过青石面:“弟子日日在院角练,想请师父指点。”说罢抬手解外袍系带,动作利落得不含半分拖泥带水。青灰外袍滑落,露出里面银白劲装,剪裁贴身的料子勾勒出少女紧实的肩背线条,腰间束着同色腰带,把身姿衬得愈发修长。她将外袍叠得方方正正,放在石凳旁,又抬手把长发高高束起,发尾沾着的晨露滴在青石上,晕开一小圈湿痕。走到院中央的青石板空地时,她脚步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