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陆家嘴的玻璃幕墙上,盛夏的阳光正诡异地凝结成冰晶。
姜绾的重瞳穿透写字楼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西装革履的白领突然化作民国学生,手中的平板电脑变成泛黄的线装书;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的全息投影会议,突然切换成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画面,新闻主播的口型说着未来的灾难预警。
混沌之石在她口袋里震颤,表面的螺旋纹投射出的金色光丝,正与空气中银灰色的“归零者”
能量相互绞杀。
“第17区出现时间断层。”
老陈的越野车在陆家嘴环路疯狂漂移,轮胎碾过路面突然凝结的薄冰,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载电台里,各救援队的报告如同雪崩般涌来:“南京东路有三十人陷入1943年的雨巷”
“外滩的观光客看到了2077年的海水倒灌”
“豫园的九曲桥变成了宋代的石板桥,桥面刻着‘归零’符文”
。
最令人心悸的是,这些报告的声音时而苍老时而稚嫩,仿佛播报者的年龄正在随时间流肆意切换。
姜绾的重瞳突然锁定一栋写字楼的外墙。
玻璃幕墙上的倒影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变换——清晨的朝阳、正午的烈日、黄昏的晚霞、子夜的星空在同一平面上重叠,形成诡异的环形光晕。
光晕中心,银灰色的能量流正在凝结成液态,顺着玻璃的缝隙渗入楼内,接触到能量的人瞬间陷入时间循环,重复着拿起咖啡杯的动作,只是每次重复,他们的头就会白上几分。
“量子定位系统彻底失效。”
小周把分析仪砸在副驾驶座上,屏幕上的坐标像跳迪斯科般疯狂闪烁,“我们现在既在东经121度,也在西经74度,海拔显示-300米,像是沉在海底。”
他突然指向车窗外,一群穿着防护服的防疫人员正在追捕一只猛犸象,那只史前巨兽的长毛上还挂着冰晶,却在踏入南京路的瞬间化作蒸汽,原地留下一具青铜鼎,鼎身上的饕餮纹正在吞噬周围的银灰色能量。
苍玄的青铜权杖在车厢里剧烈震动,杖头神鸟虚影的羽翼不断分解又重组。
“能量浓度过临界值时,时间会变成液态。”
他将一张泛黄的宣纸铺在膝盖上,用朱砂笔快绘制着什么,“商周时期的《考工记》记载过这种现象,称之为‘时空洄游’。”
宣纸上的二十八星宿图在银灰色能量的侵蚀下,星宿连线正以逆时针方向旋转,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了不该出现的天权星。
越野车突然冲进一片暴风雪。
五分钟前还是38摄氏度的高温,此刻温度计已跌破零下20度,车窗上凝结的冰花里浮现出冰河世纪的景象——猛犸象群正在黄浦江的冰面上迁徙,冰层下隐约可见现代地铁的轮廓。
姜绾的重瞳穿透风雪,看到银灰色的能量流正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渔网,网眼处闪烁着与帕伦克遗址石碑相同的螺旋纹,每个网眼都是一个微型时间漩涡,正缓慢吞噬着路过的飞鸟和纸屑。
“用这个。”
苍玄递给姜绾一个青铜漏刻,漏刻的刻度盘上刻着甲骨文的十二时辰。
当姜绾将混沌之石的碎片放入漏壶,金色的沙粒开始逆向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