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应准的回答,徐长龄推门进去,又挨个行了礼,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老爷,您能不能先预支我三个月的薪水?”
徐长龄是个老实憨厚的厨子,平日里节省下来的钱都打回了江南老家,如今开口预支薪水,云深有些意外。
“怎么了,是遇见什么事情急用钱了吗?”
“是。
我想把老家的老婆孩子接来京城,耳房肯定不行,我想出去租个屋子。”
徐长龄点点头,“家乡那边这几个月小涝,水坝又坍了,一年忙活到头打了水漂。
年年如此,这水坝修了又塌,塌了又修,没意思。
我就想着不如把她们娘俩接来在京城,做点小买卖挣钱,孩子也长长见识。”
“什么水坝,竟然能年年修缮?若是老旧,当地的州府应该上报中央以拨款重建。”
赵明成是户部尚书,对灾情和修缮设施格外敏感。
徐长龄在京城得了云深的照料,对他的为人十分相信,此刻面对他和赵明成也毫不避讳,冷哼一声:“一个个的都是贪官,那水坝是五年前洪涝后才修的!
当年赈灾的米粥稀得恨不得看不见一粒米,这御洪的水坝也是偷工减料,短短几年,每年都要重新加固,加固的钱还是我们老百姓口袋里的!”
“敢问您是哪里人?”
赵明成一脸严肃。
他正直了一辈子,对待贪污一事最是不能容忍。
“江南淮梧人。”
赵明成有印象了。
五年前,淮梧洪灾,规模之大伤亡之惨重,朝廷立刻派遣中央官员下地方,拨下的灾款也是史无前例的巨额。
这么惨烈的天灾,竟还有官员敢从中谋私!
“您可还记得,派来赈灾的官员叫什么名字?”
徐长龄挠挠头,回忆道:“当时我在后勤帮忙熬粥,好像见过一次那个中央官。
叫什么孔孔从良。”
听见这个名字,赵明成和云深心有灵犀一般对视了一眼。
“长龄,你只管放心将家人接来,住处和活计来安排。”
云深说,“我和赵尚书一定会查明孔从良是不是真的贪污,若真是这样的败类,我们绝不姑息,定要还淮梧百姓一个说法。”
徐长龄喜出望外,跪下谢恩后喜气洋洋地离开了书房。
不知是不是赵明珠的错觉,她感觉屋内的氛围都有所缓和,没那么凝重了。
“我户部出了这样的害群之马,是时候该清理门户了。”
赵明成开口,“孔从良当年赈灾回京,靠着这份功绩从郎中升为侍郎,成了燕彻执在户部的羽翼。”
云孙氏和赵明珠立刻心领神会。
“这免死令牌是暂且用不上了。”
云深慢悠悠喝了口茶,“现在不妨看看,咱们的太子殿下,到底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