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明成深深一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
。
孔府,气氛压抑。
自淮梧案,他虽被谢士津保下,暂时免了牢狱之灾,但每日里提心吊胆,如同惊弓之鸟。
赵明成父女那两道冰冷的目光,总在他噩梦中闪现。
这日午后,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停在孔府侧门。
一个身着决狱司官服的干练小吏下了车,被管家引入内室。
“孔大人。”
来人面无表情,声音平板,“辅大人让卑职给您带句话。”
孔从良心头一紧,连忙屏退左右。
“辅大人说,户部之事,尘埃落定。
大人劳苦功高,然则树大招风,恐非长久之计。
赵尚书已奏请陛下,晋升大人为工部右侍郎,专职皇陵督造。
此乃明升,亦是陛下恩典。”
孔从良只觉得脑袋里像炸开了一道惊雷。
工部右侍郎?督造皇陵?这哪里是升迁,分明是流放!
是夺权!
是赵明成的报复!
他眼前黑,几乎要瘫倒在地。
来人仿佛没看见他的失态,继续平板地说道:“辅大人还让卑职转告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远离是非之地,未必不是保全之道。
东宫与决狱司,不会忘记大人的功劳。
只要大人安心办好皇陵差事,莫要再生枝节,您的家小前程,自有贵人看顾。
若有人再敢借此生事……”
来人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辅大人自会替大人做主,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是安抚,更是警告。
孔从良听懂了。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他知道,自己这枚棋子,已经被挪到了棋盘边缘,成了弃子。
反抗?只会死得更快。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认命,接受这明升暗降的安排,然后祈祷东宫和谢士津的“看顾”
能保他一家老小平安。
“卑职话已带到,告辞。”
来人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留下孔从良独自心如死灰。
与孔府的死寂不同,东宫的凤鸣殿中却洋溢着幸福的气氛,虽说这气氛只一人感受得到。
谢妧迎正对镜梳妆,纤细的手指抚过颈间那枚吊坠,唇边不自觉漾起甜蜜的笑意。
这是殿下新婚之夜亲自为她戴上的,说是“定情信物”
。
她爱不释手,日日贴身佩戴,片刻不离。
燕彻执从外面进来,瞥见她对着吊坠出神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讥诮。
他走过去,状似随意地从妆台上拿起一支金步摇,簪在她髻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那枚吊坠玉坠。
“爱妃今日气色甚好。”
他声音带着惯常的慵懒笑意,目光却落在吊坠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玩物,“这坠子,果然衬你。”
谢妧迎脸颊飞红,含羞带怯:“是殿下眼光好。
妾身戴着它,便觉心安。”
心安?燕彻执心中冷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