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忌惮本宫的母族势力,所以一直不许小辈有军功,就怕‘功高震主’!”
“无力回天?不见得。”
燕彻执向后一瘫,全无太子平日的姿态,“皇上可以打压沈家,那赵家、裴家、云家呢?京城四大家族他难道可以全部流放了?真到了那人神共愤的地步,南疆的林家怕是也要揭竿起义了。”
“太子慎言!”
燕彻执摆摆手:“皇上老了,好不容易看着风烛残年能有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出来,他不会急着把孩子送到刀尖上挂着——他会防着我,然后把燕小六保护得密不透风,这就是他的命根子。”
“那也不过是前几年的事情,等到燕小六稍微大一点,陛下……何况即便陛下不会急着为这孩子谋划,丽昭仪也不会安分。”
“丽昭仪能掀起什么波澜?一个舞女,入了宫转头就忘本,把赵家的恩情抛之九霄云外,现在唯一的依仗都没了。”
燕彻执忽然露出讥讽的笑,“若真要有什么大动作,怕是一头撞死在金銮殿血溅三尺了!”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风凉话。
对了,裴家那小子……”
谈及裴逸麟,燕彻执神色暗了下来:“林必安已经去支援了。”
沈凌波摇摇头,口中一叹:“就算带着真相回京,又能如何?要逼着咱们高高在上的君主说一句‘抱歉’,还是要让裴相起死复生?如此一闹,裴家百年门楣算是没了,将来也怕是举步难行。”
“裴逸麟既然能去河州,没被太师扣下就说明裴家已经准备好与皇室鱼死网破了。
就算隐忍下裴相的仇,以太师的性子,也再吃不下一口俸禄。”
“裴家,倒是有气节的。”
茶凉了,婢女进来换上一壶热茶。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裴川身着青灰色的长袍,垂手立于燕寒身旁。
太师须花白,可精神抖擞,腰杆挺得笔直。
燕寒则慵懒地倚在龙塌上,闭着眼听裴川讲书。
“裴卿,”
他兀地睁开眼,改变侧躺的姿态,坐了起来,“此刻并非朝会,不必拘谨。
来,坐下。”
内侍蹑手蹑脚地走进,在二人间的桌上奉上新茶。
“老臣多谢陛下。”
裴川躬身谢恩后缓缓入座。
燕寒端起茶盏:“朕听闻,一脸这孩子前些日子又出京了?”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一个臣子的孙儿,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继续说:“年轻人,喜欢出去撒野倒是正常。
这次,去了哪里?”
明知故问。
裴川脸上却如沉寂的古井,波澜不惊:“犬孙顽劣,如今被封了少使依旧收不了心。
先前去河州探寻时结交了几个朋友,如今一有闲暇便去会友了。”
“河州……”
燕寒轻轻重复,“若非实在远离繁华之地,有些穷苦外,倒真是个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他话锋一转,“只是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逸麟性子纯良,别被人蒙骗,交些不伦不类的朋友。”
“陛下仁德,臣